我既害怕,又欣喜。每一步都像在冰面上旋转,战战兢兢,又甘之若饴。
我等着你看到我,等着在你眼里看到,正在注视你的我。
……
夜色已深,天空褪去黄昏时的光晕,头顶是清冷的深蓝色,繁星点缀夜空,泛着冷冽的光。
夜灯吹透吴邪的外套,他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
冷不防地,他被张起灵扯到怀里,后背紧紧贴上张起灵的胸膛,暖意很快传递过来,胸腔里的寒冷一寸寸退去,他和张起灵差不多高,他以这个姿势窝在张起灵臂弯里,实在很难做到小鸟依人,反而有些滑稽。
不过……真的很暖和。
张起灵说话的声音拍打在他耳侧,他说:“你明天还有课,我家就在附近,不介意再留宿一晚吧。”
吴邪茫然点头,又慌忙使劲摇头,带着点害羞和惊慌的意味。
“放心,”张起灵轻笑一声,平时冷漠没有表情的脸笑起来异常的好看,“毕竟我现在还在追求你,总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吧。而且你现在还在生病……”
这段话吴邪再听不出张起灵是在调戏他,他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吴邪耳根腾地红了,幸好天黑,张起灵并没看见。
靠!吴邪欲哭无泪地想,张起灵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流氓了啊。
虽然他确实是喜欢张起灵,但如今的进展还是快到了超出他的想象,当年的事,张起灵刚才说他全部都知道了,可是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觉得自己需要想想,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他现在满脑袋里都是浆糊,更何况他在张起灵面前根本没一点办法保持冷静。
“我能拒绝吗?”吴邪挣扎了一下。
“当然不能。”张起灵愉快地否决了。
等他们到张起灵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到深夜了。
张起灵到厨房为吴邪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他弄完这些,转过身子靠着流理台,目光落在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的吴邪身上。
“饿吗?”他忽然开口问道。
吴邪被他说话声吓了一跳,猛地一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饿……已经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说着他从茶几上扯过一本杂志匆匆翻了几页。
过了一会,张起灵忍着笑提醒他:“拿反了。”
“噢噢噢!”吴邪又手忙脚乱地把杂志正过来。
张起灵好笑地看着他,“要不我去一边,让你先冷静一下。”
“别别别!”吴邪又忙不迭地开口,他看起来是那么紧张,手把杂志边角都捏皱了。
吴邪低着头,努力在脑袋里组织着语言,他确实有话要对张起灵说,是很重要的话,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都不像他了。
张起灵耐心等着他开口。
过了一会,也许只有几分钟,微波炉“叮”的一声,吴邪肃然一激灵,整个人回过神来。他捏着杂志的手松开了,轻轻呼了口气,肩膀自然垂落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张起灵,”他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地对他说:“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张起灵也收了笑,拉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很郑重地:“恩,你说。”
我都听着呢,你说过的话。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我如此珍重地看着你,你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绿荫里漏下的点点光斑,我伸手去抓,每一个字都是暖的。
我一直都在等着你,说出那句话。
从十年前。
……
十年前。
自从张起灵那天说出那句暧昧不已的和表白几乎是八九不离十的话之后,他们已经尴尬了有一段日子了。
其实只有吴邪单方面的尴尬而已。
张起灵还是每日照常都来看他,关于那天说的话,吴邪没胆子提,他便也什么都没说。
吴邪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偷偷咬着被角纠结:啊啊啊啊啊!张起灵到底是几个意思啊?他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要不怎么说,吴邪实在属于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类人,一早就喜欢上了张起灵的是他,现在被张起灵一说,反而又缩回去了的人还是他。
可以说是非常没出息了。
每每他看到张起灵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都不禁要怀疑那天发生的事是不是自己做的梦,或者是幻想?
可其实他知道……这不是幻想。
因为张起灵最近,对他是真的很好。
还有半个月开学,张起灵一个马上升入高三的人,几乎是天天都来陪吴邪,给他解闷,有时候推他出病房吹吹风,一切吴邪不方便的事情他都帮忙解决,就连吴邪爸妈都没做到这个地步。
张起灵在医院待的时间久了,吴邪一家人几乎都认识他了,吴妈不疑有他,见张起灵这么照顾吴邪,长得还端正,安静又有礼貌,简直喜欢张起灵喜欢的不得了,一口一个起灵,聊天时不小心得知张起灵是孤儿之后,差点没把张起灵认成干儿子。
吴邪给吓得一身冷汗,我的亲妈啊,他想,那我可就是喜欢上我的干哥哥了。
这也太刺激了。
不过吴妈也是一时兴起而已,后来事情不了了之,吴邪暗地松了口气。
但是张起灵听了吴妈说要把他认做干儿子的时候,眼睛一瞬间闪过的光,却不是骗人的。
吴邪看得出来,张起灵也很喜欢自己妈妈。每次吴邪的家人和自己说话,张起灵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