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
“必须去,你们三人的名册,我已经呈报内务府,后天便要起程。”知府说着,又补一句,“我知你们曾经都是世家公子,如果不是真心情愿,谁也不会愿意去吃那朱玉丸,我跟你们保证,定当尽我所能寻找卫彦,只要有消息,必定传于你们。”
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但是有一点却没说。
谢书逸年龄已过十三,按照大梁历律,他已经不能作为扩选宫人入宫。
“二哥年纪已经过了十三,他应该不能入宫,知府不会是忘了吧?”沈奚靖突然出声说道。
上虞知府脸色微变,又马上笑笑:“这个,我自会帮你们安排,你们不用担心。”
刚才被上虞知府说的话吓住,沈奚靖这一提醒,谢书逸才反应过来,眉头皱了起来:“难道知府大人,是要更改我的出身名册?”
在大梁,每一个人出生之时,都要父母去官府报备出身名册,穷人家的很简单,一般就是父亲爹亲,其他直系亲属,祖籍,屋宅等等。
但像谢书逸曾经的家族来说,他的出身名册却非常复杂,他的曾祖都有爵位在身,排到他这一辈,怎么说也是非册勋爵,等他的哥哥哪一位成为世袭男爵,他便会是在册勋爵。
他的出身名册,是不可更改的。
大梁历律,随意更改平民出身名册者,刑拘三载,永世不得回京。随意更改贵族出身名册者刑拘五载,流放边城。
因为人口众多,所以官府都是靠出身名册管理百姓,所以,任意修改实为重罪。
谢书逸年龄毕竟大些,他一针见血点出了上虞知府这个问题,便再也没有说什么。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即使他们眼看上虞知府明知故犯,也没人能够去官府举报。
没有了家族的世家公子,比平民百姓还不如。
他们心里都清楚,为什么上虞知府想要快速摆脱他们。
虽然新帝即位,但他也不过十岁,朝政都是由柳太帝君与两相四大重臣把持。
他们虽然平反了他们家族的“谋逆”重罪,但是并没有征召他们这些遗孤入京,没有人说要归还他们的屋宅家产,没有人管他们在边城如何生存。
他们已经被朝廷遗忘。
但是边城知府们却又不得不管,一旦他们长大成人,冠礼之后,他们就是他们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家产虽然没有,但是贵族爵位却要继承。
几年之后,皇帝长大,谁知道他会不会记得年幼时见过的这些世家公子,谁知道他会不会重新重用他们?
对于未知的未来,上虞知府很聪明,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把他们弄进宫里,让他们吃下朱玉丸,让他们在宫里自生自灭。
他能想到这些,在世族长大的沈奚靖他们,也能想到。
虽然他们几个里沈奚靖年纪最小,但他却是最聪明的一个。
“知府大人,二哥他年纪超了不能去,否则就会给知府大人带来麻烦,我愿意去,我一个人顶他们两个,行不行?你让他们留在上虞,将来……将来我出宫了,还要回来找他们。”沈奚靖恳求似地说道。
“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去,二哥留下!”云秀山一把拉住沈奚靖,忙说。
谢书逸刚想开口,却没想到沈奚靖马上说:“知府大人,更改出身名册可是重罪,二哥在帝京长大,就算在宫里,也有许多太侍人、太雅人都曾见过二哥,到时候,岂不是要连累大人您?”
沈奚靖口齿伶俐,语速不快不慢,明明还是软软的童音,却一下子戳中上虞知府的要害。
上虞知府皱起眉头,也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谢书逸看上虞知府竟然犹豫,便有些着急,忙说:“小五,你别瞎说!我又不是当年的四大公子,谁人会记得我!不行,我要护着你们周全,不能让你们离开我!”
虽然上虞地处偏远,但是知府对帝京官场的动向却十分清楚,当年帝京四大公子,便有谢书逸的大哥,这样一来谢书逸被认出的风险岂不是更大?
他沉吟一下,便说:“谢书逸可不去,但是你们两个是一定要去,谢书逸,我会给你们一笔银钱,以后你也不用住在这里,城北有许多空屋,我给你一间茅屋一亩地,等找到卫彦,自会让他跟你们团聚。好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知府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神色各异的三个少年。
谢书逸把他们两个一把抓进屋里,张口便说:“沈奚靖,你胆子这么这样大!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们年纪这么小,岂不是有去无回?你以为你们是去做秀人的?还不是要去下三局做苦役!”
谢书逸说着,突然流出眼泪,他哽咽道:“你们还这样小,这样小……”
云秀山见他哭了,也跟着默默流泪,用衣服袖子给他擦脸。
沈奚靖轻轻抱住谢书逸的手臂,低声说:“我们要是不去,可能会被赶出上虞,没有通关文碟,我们只能在荒郊野外,上虞城里都这样,出去恐怕比宫里还艰难。”
他说的没错,今天知府这个架势,他既然亲自前来说,一是给他们曾经身份一个面子,再一个,就是告诉他们这件事没得商量。
谢书逸自然明白沈奚靖的话,可是他心里难受,仿佛在火里煎熬,在卫彦失踪之后,他曾经对着月亮发誓,一定要护着两个小的周全,有他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他们俩饿着。
可是如今,他却要留在上虞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