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放心不下,那个任性的小少爷第一次自己出远门,等他到了,给他打个电话吧。
傅明皇越想思绪越浑浊,想到最后抱着书昏昏欲睡,低着头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显得孤独而苍老。
上了年纪的管家站在门廊上看着主人家的侧影,这个家太大了,大到令人发冷。他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看着傅明皇坐在那里昏昏欲睡,他还不知道,还什么都不知道。老管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侍奉这个家很多年了,从傅明皇年轻的时候他就在这座大宅里见过太多事,像一个沉稳的大副,为这个家保驾护航。老管家从没想过,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在傅明皇心口上捅一刀,但这句话他不得不说。
“傅先生。”管家走上前去,他觉得自己腿软,几乎迈不动步子。
傅明皇从半梦半醒间回过神来,“嗯?”
管家控制不住手上的颤抖,把手机递到傅明皇面前。傅明皇的视线慢慢清晰起来,拿过手机细细一看,是一个突发新闻,坠机事件。
新闻很短,qf397次航班于下午19点失联,现已基本确认飞机失事,人员伤亡情况未知,已派出搜救队伍。
傅明皇的大脑一下没反应过来,几行字冷冰冰的,就像每天会出现的新闻一样,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死了多少人。
老管家已经在抹眼泪了,他的感受比傅明皇好不到哪里去,傅墨一样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傅明皇缓缓抬起头来,看到管家老泪纵横的一张脸,似乎这时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好像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弄脏了昂贵的波斯地毯和管家的裤腿。
第17章 我错了
傅明皇在医院整整躺了两天才睁开眼,他的几个副手在病床边轮流陪着,打点公司上下安抚军心。这些人是傅明皇的得力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现今出了大事,他们几个守住傅明皇的位子,为他保住江山。
这会儿傅明皇醒了,陪着的正好是洪斌荣。
“傅总!”洪斌荣这两天过得度日如年,这下见他终于睁眼,差点扑上去感谢老天。
洪斌荣的声音在傅明皇耳朵里嗡嗡响,无心理会,开口就问:“墨?傅墨呢?”
傅明皇的嗓子干得厉害,声音也是哑的,洪斌荣几乎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他想了想就明白了,老板在找他的孩子,找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小太子,如今却躺在冰冷的太平洋海底。
“我们…在货机上找到了他的行李。”他确实上了那趟航班。
傅明皇急切地想说话,接过洪斌荣递过来的水,抿了几口终于能开口:“我要见他。”
“……”洪斌荣心想老板这是打击太大都糊涂了,他去哪里给他找人?
傅明皇受不了他的沉默,几乎是歇斯底里:“我要见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死要见尸,说出这四个字,傅明皇都觉得自己会再次窒息。他不相信,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傅墨就这样消失了,他还等着傅墨到了澳大利亚,要给他打电话,像往常一样告诉他:爸爸错了,应该去送一送你的。
洪斌荣郑重地说好,我去找,一定把大少爷找到。可他出了门就重重一声叹息,就算去捞人,太平洋这么大,他能去哪里捞?洪斌荣想即使强悍如傅明皇,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接受中年丧子的事实。
傅明皇是清醒了,但他很久都没能从病床上起来,营养液和治疗药剂一支一支打进他的身体里,却依然好转得很慢。他躺在床上整日整日的沉默,好像死人一样沉寂。
几个副手不敢让他在刚醒来身体还虚弱的时候就忙着打理公司的事情,这也不人道,但是有些重大决定还是要大老板亲自拍板。还是像他昏迷的时候一样,身边总是至少有一个可靠的人在陪着,偶尔向他汇报要事。可是这几个人都发现了,傅明皇根本对集团的事提不起一丝精神,他说的越来越多的话,就是“你们看着办吧”。
最后还是洪斌荣忍不住开了口:“傅总,这都两个月了,您不能公司里的事一点都不管啊。”
傅明皇垂下眼睑看着雪白的被子,才两个月啊,他都以为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了。他天天睁开眼睛就在想傅墨,想他的各种样子,高兴的生气的可爱的诱人的样子,生怕自己会忘记他的脸,于是一遍遍回忆。有时他想到傅墨没道理又要跟他闹脾气的样子,都会不自觉地笑出来,可是很快又想到傅墨再也不会这样跟他撒娇了,那抹难得的笑容很快又会变成一脸阴翳。
傅明皇的沉默让洪斌荣更担心,“傅总,人死不能复生,您要振作起来。”
“他没死。”每次有人跟他说这种话,傅明皇就会坚定地告诉对方——傅墨没死。
其实除了那具找不到的尸体,所有迹象都表明傅墨确实是死了,连后续的新闻报道都证实那辆班机上无人生还。傅明皇不是不知道,但大脑里有一个部分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一直在告诉他傅墨没死,你要等,等他回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没道理的、小小的念头支撑着傅明皇没从医院顶楼跳下去,事情过去两个多月,就算所有人都相信傅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