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他以前自己住的时候哪还在乎过睡觉之前收不收拾,难受劲儿上来了鞋都不脱就窝床上凑合一宿,日常也是在床上从一堆东西里刨个坑躺下就睡,可是他真的不好意思也不舍得总糟蹋自家小巍新洗的床单换的床具。
听说结了婚的人总会有些变化,他这虽然在法律意义上不是结婚,但是实际意义上也没差。
反正一直活下去,总会能等到他们从洪荒便安身立命的这片华夏大地上有能让他们依法结婚的那一天。
第二天清早,沈巍准时起床,洗漱做饭准备去上课。
赵云澜失了抱枕,打着哈欠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不能真正起床。
沈巍也没催,只按部就班的做着他的早点。
食肉动物赵云澜喜欢的瘦肉粥,盛到碗里,撒上一小把焙过了的白芝麻;磕鸡蛋下锅,放上切好的火腿片,翻面,在还只结了薄薄一层皮、以液态为主的蛋顶上放上一片芝士,稍等片刻,芝士融化些许,鸡蛋也成了完美的溏心蛋,粘接着火腿和芝士,出锅,放进垫好了生菜的白瓷盘,用余温等芝士完全融化;热好的牛奶被倒进两个透明细高玻璃杯里,提前放上餐桌稍微晾凉,以防一会儿烫嘴。
赵云澜叼着牙刷看着沈巍在厨房里忙活,忽然有点后悔。
房子布局有问题。要是原来他的那个狗窝,他躺床上抱着被就能看大美人做饭,真是色香味俱全,各种意义上。现在换了这个房子,有了独立卧室,逼着他不得不闻了味儿就及时出来洗漱才能围观这个过程,总觉得有些可惜。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早餐,结伴出门,去龙城大学。
沈巍是去上课的,赵云澜则是得去找学生们了解情况的。
其实按理说斩魂使当时就看到大部分过程了,不应该存在什么逆天的人类能比他所感知到的还多,但是查案这种事,总是得把所有可能能找到线索的地方都过一遍,一个不漏,才能算是尽了本分。
说到工作这件事本身,赵云澜可从来都认真得很。
更莫说如今他拿回了昆仑的记忆,对这天下生灵,更多了一份时间沉淀下来的的大爱。
所以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搞死,还是这种原因不明,随时可能变成连环杀人的案子,不细细筛一遍所有可能的线索他是真的不放心。
沈巍这学期主要讲两门课程,一门是基因工程,一门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前者需要一定的基础,是针对大三学生开设的课程,后者相对基础,是大二上学期的课程,两门在生物工程学中都是十分重要的课,身为必修的事实自然不用提,学分也是很可观的。
所以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兼之对昆仑君的能力的信任,沈巍全心投入的正常上完了一节课,就被第二节 没有课的学生们给围了。
面对这种日常被围,沈巍探手扶了扶眼镜,掩去自己叹气的动作,扫视一下人数,估测出了自己大约能结束的时间,任劳任怨的开始给学生们传道授业解惑。
赵云澜一路查探,如预料之中的一无所获,看看时间沈巍快下课了,他也就溜达到教学楼下,等沈巍下课。
结果别说下课了,第二节 课都上课十几分钟了,沈巍还是没出现。
赵云澜越想越不对。虽然这世上照理说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斩魂使的存在了,可是这儿毕竟是刚刚有凶手不明的异类造杀孽,赵云澜思及此,简直如风一般的冲上了楼,亏得是上课时间,教学楼楼梯走廊都没有人,赵云澜熟门熟路摸到沈巍的教室门口,一抬眼就顿住了脚步。
他家小鬼王正认认真真的给留下来问问题的学生们答疑,满黑板的写公式,时不时因为说话久了没有喝水稍微舔一下嘴唇、动一下喉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属于人民教师的崇高光辉。
学渣赵云澜安安静静的倚在门框看着,一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一边不由得有些肃然起敬。
抛开沈巍斩魂使的身份不谈,这人为了他往人间一蹲就是几十年,下边儿可没什么教学机构,这些知识,说不得也是上来之后从头学起的。
然而就这么个恶劣的条件下,人家都能兢兢业业为了维护住他人间行走的身份而将自己真的活成了一个称职的人民教师,不仅治学严谨、专业知识过硬,甚至还有好几项学界知名的研究成果,而且还在带研究生和博士生。
对,你没看错,也没猜错,学霸镇魂使为了披着这个身份足够称职,自己刻苦求学的时候已经完美的读到了该专业所设定的学位的食物链顶端,以确保自己的专业技能在行走人间时无可挑剔。
再想想沈教授在学界的那些成果和名声……
赵云澜觉得,他家小巍那个死心眼儿的傻劲儿真的和他这可怕的智商有着惊人的反差萌。
哎呀真是越看越喜欢。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沈巍讲台前终于空了,沈老师松了一口气,到窗边的饮水机前接了一整杯水仰头一饮而尽,左手摘了眼镜,稍微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
连着处于干渴状态站着吃了一节半大课时间的粉笔灰,斩魂使也不是吸尘器,眼睛也会干的。
沈巍顺势靠坐在了窗边第一个桌子上,动动略有些僵硬的脖子,深呼吸几口不带粉笔灰、满是草木清香的的新鲜空气,看看窗外,忽然瞪大了眼睛,望向了门口。
他从窗户映出的影像里看到了靠在门上的赵云澜。
两人的视线透过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