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冷声道,“说来怕你不信,是前襄阳王府一个幕僚所告。”
林靖倒吸一口冷气,荣国公冷笑,“不信吧?谢太妃可就是出身襄阳王府,对不对?可我告诉你,这法子,就是襄阳王府旧人所告。”
林靖道,“你的话,没什么可不可信的,我都会一一核实。”
荣国公道,“林靖,你我两家原无死仇,仇便是自林太后之事结下。可你想想,荣家要是有法子,我家老太太……何至于要去慈恩宫说那些话……我家老太太自是言语不周,但林太后一死,林荣两家即成死敌,这对谁最为有利!”
林靖淡淡道,“那就不必你替我操心了。”
林靖只是要查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对于折磨人其实没什么兴致,何况他也没怎么折磨荣家人。杀人不过头点头,荣家不是什么好汉,他不过稍一威胁,就得到自己想要查的秘辛。
既是该查的已查到了,荣家接下来等死就是,林靖对于杀人兴致不大。只是命侍卫将荣老太的头用石灰包住,介时拿到皇陵以祭姑母。
至于白相等匆匆赶来荣府,林靖已把该查的查出来了,而且,查得干净俐落,各项证据分明,便是刑部老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这是你该干的事吗?
白相气恼得不成,道,“这是朝廷中事,就不劳林四老爷替我们操心了。”
林靖懒懒道,“要不是为了先谢皇后与仁慧太子,我也懒得操这个心。白相看看吧,一国之母,一国储君,就枉死在这等小丑手里。”
“对了。”林靖略住一住,道,“我把白姑娘择出来放另一屋款待着呢,白相就不必谢了。”
白相道,“别,我可得谢你。”我谢你个祖宗!
林靖摆摆手,道,“我无官无职的,我的功劳也不必记给我,都记到孔府尹那里。”
白相已是气得说不出话。
林靖此方与舒先生回家去了。
林翊没立码回家,他等着听荣家此事的处置。
因林靖是在几位辅政大人跟前儿拿出的证据,白相即便想护一护荣家,毕竟是孙女的婆家,可荣家竟事关谢皇后与仁慧太子之死,就是谢家也不能罢休啊。何况,还有别个大人瞧着呢。
白相只得道,“眼下陛下刚刚过逝,千头万绪的,荣家此等大事,还要交由三司来审,更慎重些。”
其他三位辅圣大臣都无异议。
林翊知此结果,也便回家去了。
就林翊回家,还有孔国公与他同路,悄声道,“阿翊你该提前给我提个醒儿啊。”林靖这事儿,当真突然。
林翊道,“说来世伯兴许不信,这事儿我要晓得,哪儿能不提前跟世伯打起招呼,就是孔府尹那里,也该招呼一声的。我今天在西大营练兵,委实不知,我连陛下崩逝之事,也是刚刚知晓。”
孔国公犹不大信,道,“阿靖小小年纪,竟敢拿这样的大主意,阿翊你可得好生说一说他。”
“自姑母过逝,阿靖这心里就一直没放下。”林翊叹道,“世伯也知道,阿靖自小就是由姑母养大的,姑母去的突然,不说阿靖,就是我,若不能报此仇,真是枉为人子。”
说到林太后,孔国公也深为可惜,道,“倘先林娘娘尚在,如今这宫里,也不能是这般六神无主的样子。”
林翊道,“我不常进宫,不过也听闻太后娘娘处事周全,眼下宫里,就都得靠太后娘娘主持大局了。”
“你不晓得,今儿荣氏闹得,可真是一番热闹。”
林翊不以为意,“她还有脸闹,我听说,陛下就是吃了她宫里送去的百合莲子汤,立刻就不好了。”
“可不是么。”孔国公睁眼说瞎话,“做娘的,竟这样的狠心,毒杀亲子。”
林翊也跟着道,“要不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呢。只是等闲人可做不出这样狠心的事,荣氏行此悖行逆施这事,想来必有缘故。不然,怕不能服众啊。”要是荣氏有俩儿子,偏心眼儿,弄死一个还有个备用的,杀儿子还能解释。荣氏可是只有小皇帝一个儿子的,杀了小皇子,于荣氏半点儿好处都没有。小皇帝一死,何况又是死在荣氏所送汤水上,几位辅政大臣早烦了荣家的,哪里会为荣氏洗白。但,林翊提醒的是,得找个靠得住的理由,能拿出来服众才成。
孔国公道,“你不晓得,这里头还有事儿呢。荣氏还打发人送了三皇子、四皇子汤水喝,偏生三皇子闹肚子,四皇子没来得及喝,这陛下就出事了。这后来审了宫人方晓得,原来汤水是送错了的。三皇子那碗倒是干净的,四皇子那碗也有毒。”
林翊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嘴里道,“这可如何跟天下人交待呢。”
“谁说不是呢。”孔国公也直叹气。
林翊回家后,直接就去了林靖院里。
林靖正洗澡呢,林翊在外道,“大冷的天儿,别泡太久。”
林靖“嗯”了一声。
林翊听着有些鼻音重,便挑帘子进去了,果然见林靖眼睛红红的,就知他又想起姑母了,林翊道,“哭什么呀。”
“谁说我哭了,我这是洗澡拿热气薰的。”
林翊拿起一畔的毯子,把人一裹就抱屋里去了,也不用张嬷嬷她们服侍,林翊给林靖塞被窝去,擦干了头,一面听着林靖说了审问荣家人的事。林翊道,“姑母的仇,也算报了一半。”
林靖恨声道,“叫我查出是谁下的黑手,我非宰了他不可。”
林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