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做过什么,认过多少女儿,其实和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杜鹤说:“……你别多想,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叶苗苗说:“是我太贪心。”
眼泪落了下来,她眨眨眼睛,泪眼婆娑地看着白思禅:“白学姐,我很羡慕你,真的真的。”
白思禅问杜鹤:“杜叔,那苗苗今后的学费该怎么办?”
她关注的点其实是在这里。
杜鹤资助了叶苗苗上学读书,现在交易结束,是直接切断她经济来源了吗?
杜鹤说:“我会继续资助她,但不再是以父亲的名义。从今往后,杜家的女儿只有你一个人。”
白思禅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是我不姓杜。”
“姓氏这种东西,改起来也很方便,”杜鹤急切地说,“只要你愿意——”
白思禅仍旧是摇头。
杜鹤沉默了。
他的手伸出一半,停在了半空中,无力地垂了下来。
“也就是姓而已,”杜鹤说,“你要是不想改,咱们就不改了,怎么样?”
叶苗苗站在旁侧,看着杜鹤对着白思禅这般小心翼翼,爱若珍宝。
心里面空落落的。
她刚刚被接到杜家的时候,才十岁,跟着叶菲菲一起。不同的是,叶菲菲的父亲是杜鹤的好友,而她的父亲,是叶父的小跟班。
她也是叶菲菲的小跟班。
但是杜鹤却说她眼睛长的像他,让她过上了和叶菲菲一样衣食无忧、想要什么给什么的生活。
扮成杜先生的女儿,跟着他出席某些场合;等到年纪大了,杜鹤就渐渐地不带她了。
叶苗苗知道,自己只是杜鹤未来接回女儿的一个掩饰,一个木偶。
私下里,杜鹤也从不让叶苗苗称呼他为父亲,而是和其他人一样,叫他叶叔叔。
她甚至想过,如果杜先生永远找不到自己的女儿就好了,那样的话,她说不定还能一直当着杜家的大小姐。
可杜鹤找到了,还是……白思禅。
她的学姐,人人称赞的学霸女神,旁人一提起来,就赞不绝口。
叶苗苗不甘心。
可她也知道,一旦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么她现在拥有着的一切,也都会尽数失去。
不能得罪杜先生,也不能得罪杜先生的女儿。
这两条,叶菲菲早就警告过她。
但是……
叶苗苗到底是年纪轻,根本承受不了被扫地出门的恐慌;她在得知杜鹤与白思禅在这里吃饭之后,立刻赶了过来。
白思禅性子好,她脾气软,平时也极少和人发生矛盾,永远都是笑眯眯的。
今天当着白思禅的面说破,叶苗苗也是期望借此从杜鹤这里讨出个承诺来。
一个会继续养着她的承诺。
而现在,杜鹤说出了口。
叶苗苗松了口气。
何生楝站在白思禅身后,手指安抚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叶苗苗看向何生楝的时候,后者亦在看她。
虽然是平和的微笑,但那眼里的冷意毫不掩饰,将叶苗苗惊了一下。
背后冷汗直冒,宛若一只毒蛇爬在了她的肩膀上,吐着信子。
何生楝看出了她在做戏。
白思禅拉住了何生楝的手,低声说了句什么;叶苗苗茫然地看着两人,看着何生楝低下了头,微笑回应。
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有一颗心在胸膛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会跳蹿出来。
杜鹤拍了下她的肩膀。
叶苗苗仓皇转身:“杜……先生?”
杜鹤沉沉地说:“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今日的事情我暂且不追究;等下跟你姐姐回去,以后别再来见我。”
这话的意思,叶苗苗明白。
多年来的那点情分也是彻底毁了,今日她虽然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可也失去了这最大的靠山。
今后她与杜鹤,也只剩钱财资助上的关系了。
叶苗苗还想再说些什么,杜鹤抬起了手:“这是看在思禅的面子上,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叶菲菲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瞧见叶苗苗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半拖半拽地把叶苗苗带走,客客气气地对着杜鹤打招呼,临走前,目光在何生楝与白思禅二人身上旋了几圈,垂下了眼,微笑渐渐隐去。
着黑衫的人也都退了出去,很贴心地把门关上。
房间里又只剩下三个人了。
杜鹤笑呵呵,仿佛刚刚的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思禅,这菜有些凉了,你还想吃些什么,我叫他们做去。”
“不用了,杜叔,”白思禅只是摇头,她说,“我身体不舒服,想早些回去休息。”
杜鹤笑容消失:“你是觉着刚刚叶苗苗——”
“不是,”白思禅摇头,“不管她的事,是我今天胃口不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