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扬声叫来淑芬,叫她跟太医讨个温和点儿的消肿镇痛膏。
淑芬担心地问:“嬷嬷伤口感染了?”
我面无表情:“你就说我拉屎卡着了,他知道拿什么药。”
淑芬一脸震惊,她瞟了瞟我拿被子盖着的下半身,只得福一福身,面色纠结地出去了。
韩苗苗从窗幔后头探头出来,他也一脸震惊:“你痔疮?”
“你他妈才痔疮,”我翻白眼,“那我要不这么说能拿着药给皇上用?你家主子也真是,大白天跟人小孩玩啥啊。”
“……”韩苗苗噎住,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倒是真照顾他。”
“你不是也给王爷卖命。”
“不一样。”他摇摇头,“我是卖命,你是真心。”
“我是卖命又卖心。”我笑了笑,手隔着被子覆上膝盖,“就这样我还挺乐意的呢……莫名其妙来这一趟,咱总得有个念想不是。”
韩苗苗一言不发,我抬眼看见盯着我的手看,“你瞅啥。”
“瞅你手糙。”韩苗苗一脸嫌弃。
“糙你咋的。”
“哎你咋还骂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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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了一个时辰,想着这俩人怎么也该完事儿了,就让淑芬端着饭,自个拄着根木头杖揣了药晃悠到门口,抬手敲门。
门是王爷开的,他衣冠整整地站门口,看着我挑眉毛,意思大概是,“有事?”
淑芬还在后头,我恭恭敬敬一礼:“打扰王爷,还请王爷恕罪,只是皇上这一下朝就跟王爷您……玩耍。早膳一直没吃,怕是身体要吃不消的。”
虽然他昨天晚上吃了一笼豆沙包当夜宵,叫我揉着肚子睡着的,不过毕竟少年人长身体,你俩又折腾了半天,不饿也得饿了。
王爷回头,“皇上饿吗?”
里头没音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狗不会又给我小孩玩崩了吧?知不知道节制啊这么大人了?!
王爷提高声音:“皇上。”
“啊……?”闺蜜的声音好像大梦初醒一样,“啥……?”
“饿不饿?”王爷没一点不耐烦,低声又问一遍。
“啊……不饿不饿,明胥吗?朕不是昨天吃撑了吗……你怎么跑下来了!快回榻上去!”
我听着声音,像是闺蜜快步走过来,他从王爷支着门的肩膀上边露出个脑袋,“你那腿好好养着……啊虾饺!”
我哭笑不得,盘子盖着呢,闺蜜就闻出来是什么了。王爷让开门,我这才看见闺蜜也衣衫尚整,而且挺精神地要来摸虾饺吃,王爷逮住他的手,道:“进去摆好了再吃。”
于是我和淑芬跟着俩人进门,我过去帮着收拾桌子,圆桌上摆了个棋盘,上边还有一局没下完的棋。
……这俩人还当真是来玩的啊。
为自己错怪王爷是个泰迪王爷而忏悔三秒。
“那个棋盘我还玩呢,你放公案上吧。”闺蜜坐到椅子上,迫不及待往前挪了挪,“快!虾饺!”
我瞥了王爷一眼,棋盘上黑红数目差不多,大抵是某人让棋的结果。原样收好了棋盘给他俩布菜,都摆好了我才跟着淑芬退出去。
淑芬在旁边想掺着我,被我挡开了,她惴惴不安,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看看我又自己想想,最终咬了咬牙,开口道,“嬷嬷,奴婢……奴婢向您打听个事儿。”
淑芬从来好猜,我瞥她一眼:“丘华该死。”
淑芬脸白了白,我笑,“勾结罪婢,你按理来说也当死。”
她扑通跪下去,“奴婢罪该万死……不,不是,奴婢,奴婢上有八十老母,下还未成亲,奴婢,奴婢不想死!是她说,是她说这是为了皇后,我想着皇后好了,太后也高兴……”
淑芬不仅好猜,还一诈一个准。
啧啧啧。我倚着木杖歪歪身子,避开她那一跪,偏着头瞧她:“可当不得这一跪,你这官当得比我大。吃着太后的饭,回来干着皇上的活,又帮着皇后递信儿……我这是不是得跟太后说说,给你也来个嬷嬷当当?”
“不,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恳请嬷嬷饶奴婢一命……”淑芬哭得说不出话来,我自顾自拄着木杖往前瘸瘸拐拐地走,扔下一句:“你不适合在这宫里活。”
傻姑娘,迷迷糊糊地让人一用一个准,用完就算了吧,还不能问,一问就全盘托出,不带瞒着的,就这么一个人,现在不死,下次,下下次,总有她该死的时候。
……我说要跟太后说说也是假的,我觉着我大概也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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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这几日总和王爷黏糊在一块,却鲜少有真的亲亲我我的时候。大半时间是王爷盘腿坐在他对面,俩人在榻上或者桌上下棋。
闺蜜也终于有那么一点进步,他起码能分得清什么时候该认输了。
太后眼睁睁看着闺蜜每天一下朝就鬼鬼祟祟往王爷院子里钻,闺蜜倒还觉着自个儿隐蔽得不错,殊不知太后早就摆驾他寝宫外头,站在他门后头看着他换下衣裳兴冲冲跑出去。
我也是有一回扶着木杖突然转了个脸,惊觉墙角立着那一大片人才发现的,太后挑的位置才叫隐蔽,出来的人没几个往那看的。
我胆战心惊,复又想起她如今该是什么心情,只得无可奈何撑着木杖一福身。太后倚着身后的大辇,朝我扬扬手,那意思叫我不要声张,去罢。
我于是提着闺蜜的一盒零嘴跟上他,搪塞他我就是系个鞋带。
“……鞋带儿?”
“就是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