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跟顾惜朝也已到现场;他们两人一个怀疑着之前见到的那个武功了得的“侍从”,一个担忧着这事情不合逻辑会不会与顾惜朝有关,脸色都不好看。
顾惜朝混入人群里,悄悄接近江桥,暗中审视陪在他身边的几个近侍。戚少商想拉他回来,又苦于身份限制不好大动,只能一面查看尸身上的伤口,一面注意着顾惜朝。
但他对仵作方面一窍不通,仅仅是凭着杀人的经验能判定伤口与此前军中凶案一致,多的事情也讲不出来,拖着时间罢了。
果然,不消片刻就有人按捺不住,一个护卫忽然指认顾惜朝:“这人不是我们近水山庄的!”
戚少商先是松一口气:果然是打算栽赃;再就是奇怪得紧:不往白璐头上栽,却栽给顾惜朝,是个什么道理?
夜色渐深,按说应到了酒筵正酣的时候,近水山庄里却主人客人混作一团,围着少庄主的尸身作着口舌之争。
顾惜朝本就是趁着来客多生人多才混了进来,被叫破也不算惊讶,自辩道:“我的确不算近水山庄的人,此次应江大侠之邀前来暗中助拳罢了——如果是我动的手,什么缘故成事了不走还留在此间?”
江桥盯着他:“犬子从未提起此事,他人已不在,我也不认得你,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顾惜朝毫不露怯:“庄主有自信认得江大侠在江湖上的每一个朋友?”他眼见江桥眼神一闪,心知他们父子关系的确平平:“那就请庄主拿个主意,江大侠叫我来助拳的那件事,方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说清楚。”
既然要栽赃,几位来赴宴的商贾自然是不相干的见证人了;近水山庄涉足的事情不小,如果江桥不能确定顾惜朝究竟是不是江点红寻来相助的,定不肯逼他在人前落实了一切。
然而异变突生,一个侍卫突然出手,不管不顾直接攻向顾惜朝:“就是你杀了少庄主,我要给少庄主报仇!”
戚少商立时去拦,却不想这个侍卫身手诡异,一个没捉住他竟然掀了顾惜朝的头巾;众目睽睽,就看着顾惜朝那头独特的卷发飘飘扬扬,落了他一肩膀。
那侍卫被戚少商抓着也不挣扎,反而回头冲戚少商说:“戚捕头,你大可以去抹了这人的易容看看他究竟是谁——正是那个害了你半生基业的恶人顾惜朝!我们少庄主如何会与这种人结交!”
众人畏惧顾惜朝凶名,不由退开,只留顾惜朝站在原地,顺一把自己的头发,直直看向戚少商。
戚少商果然依那侍卫所言,走过去捏着袖子蹭顾惜朝脸上的易容;不一会儿就搞得手上黑黑黄黄,倒露出顾惜朝白生生一张俊颜来。
江桥急问道:“戚大侠,这可是那恶徒顾惜朝?”
戚少商拍拍顾惜朝的脸,被他嫌手脏避开了:“如假包换,顾惜朝。”
方才那侍卫立刻道:“我就说,是这恶人杀了少庄主,还来信口雌黄,颠倒是非!”
戚少商挡在顾惜朝前面:“他把脸涂成那个样子,你怎么知道他是顾惜朝的?”
那侍卫一时被问住,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江桥却已支使山庄守卫团团围住顾惜朝:“我不管他是怎么认出来了,既然这就是那个顾惜朝,那他方才的说辞定然是一派胡言,杀我儿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顾惜朝闲闲地问:“怎么我是顾惜朝,方才说的就变成假的了呢?偏偏正是因为我是那个顾惜朝,江大侠这桩不太方便公开说的事情才要暗地里请我来助拳。”
他话音一落,几个商贾都有些变色,看江桥的眼神也有些恐惧。
江桥试图控制局面:“顾惜朝,你杀我儿在先,又诋毁他的名声,居心何在!”
戚少商诚恳道:“庄主,我倒觉得顾惜朝所言非虚,毕竟少庄主这一案恐怕与近来军中凶案有牵连,不是顾惜朝能做成的;况且少庄主出事的时候,顾惜朝正与我在一起,恐怕□□乏术了。”
江桥大怒:“戚少商,你难道忘了与顾惜朝的血海深仇,竟然跟他在一起!”
戚少商依旧站在顾惜朝身前寸步不移:“正是因为我与顾惜朝有血海深仇,今日晚宴,我一早就认出了他。事发时,我正抓了顾惜朝,问他为何在近水山庄。庄主要是不信,大可以向杨老爷求证,我跟顾惜朝一起来到此处时晚了众人一步,是杨老爷的亲随给我们两个让了路走过来的。”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顾惜朝笑道:“方才戚捕头百般逼问,我因着与江大侠交情咬着牙没说,看来是白熬了。不知如今我老实交代,戚捕头可能从庄主手里保我一命?”
江桥见鼓动戚少商不成,转向白璐:“白大人,我近水山庄在江宁多年,相较其他江湖门派甚少惹事,如今我独子被害,你也坐视此人兴风作浪?”
白璐原先一直兴致勃勃看着戚少商跟顾惜朝两个人,不想话扯到了自己身上,只能开口:“既然凶案时候戚捕头跟顾惜朝在一起,那少庄主的死就与他无关了,至于顾惜朝说的隐情,我们自会好好查证。”
江桥年纪大,脑子转得却不慢:“查证过程中,可会收押顾惜朝?此人恶恶名昭彰,诡计多端,就算我儿不是他亲自下的手,难保他有帮凶,此事不水落石出,我等难以安心。”
戚少商说:“庄主放心,我会亲自盯着他。”
江桥看了他一会儿:“我敬重戚大侠在江湖上的侠名,不过,还请戚大侠给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