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来得巧,”柏杨道,“林妹妹也是今日刚到。”
他说着,正色朝刘定川行了个礼,“扬州之事,多谢刘兄从中周旋了。”
“这是做什么?”刘定川连忙伸手把人拉起来,心中有些惊疑不定。黛玉既然来了,柏杨知道扬州之事也没什么稀奇。但这般郑重,反不像他了。毕竟只是举手之劳,何至于如此?
这般想着,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笑道,“原来是林姑娘到了,怪道一进门,便觉这宅子似乎都敞亮了几分,人人都喜气洋洋,从前再未有过。既如此,却是我来得不巧了。”
薛蟠笑着道,“也不是外人,刘兄这般说,却是折煞我们了。林妹妹来时,也说要多谢你。现在既然来了,总要进去见过。”
柏杨闻言转头瞪了薛蟠一眼。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总觉得早日将黛玉嫁出去,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二人。知晓柏杨看好刘定川之后,这会儿怕是有几分撮合的意思。但柏杨却希望这件事别人都不要插手,让两人自己发展,遂道,“正是哪有客人来了,反把主人赶出去的道理?况且你我既兄弟相称,我的妹妹自然也是刘兄的妹妹。除非刘兄嫌弃我等鄙薄,不愿承认。”
他这样说,刘定川哪还有拒绝的余地?只能跟着二人进了屋。不过走了几步,他才猛然发觉柏杨这话里不对劲的地方。——倘若真与黛玉定下兄妹的名分,往后自己还如何求娶?
纵然他能厚着脸皮,但以黛玉之心思,既以兄长之礼待他,怕是绝不会再生出别的心思。到时候反倒将自己给约束住了。
刘定川琢磨了一下薛蟠和柏杨的话,心里倒有了几分明悟。
恐怕自己的心思,除了黛玉,别人都知晓了。而柏杨的态度明显十分微妙。虽然薛蟠看似支持自己,但这件事他怕是做不得主。
看来在抱得美人归之前,还得先搞定了两位大舅兄才行。
事情虽不易,但刘定川进屋见到黛玉,便立刻觉得正该如此了。
黛玉正含笑坐在桌畔,见了他,便起身见礼。刘定川连忙还礼,趁着这个功夫把人打量了一番,确定黛玉气色极好,身体看上去也没有大碍,这才放心。起身时便笑道,“上一回柏兄来时,提起林姑娘之事,真正令人佩服。我还以为林姑娘要在扬州多待一段日子。”
“说起此事,还要多谢刘公子和郡主娘娘错爱。”黛玉闻言,便道,“此番前来,除了探访兄长之外,也是为了多谢郡主娘娘厚爱。本是打算递了帖子登门拜访的,只是来得冒昧,骤然登门,也怕唐突了贵人。倘若刘公子方便,不知能否帮忙通个消息?”
刘定川又惊又喜,已经意识到黛玉特意走这一趟,恐怕是因为清河郡主的手脚。但这时候他见到黛玉,满心欢喜,也无法责怪母亲这般行事。归根结底,也还是为了自己。
不过想想她老人家曾说过让他将黛玉带去见她,却原来自己早已准备好了,半分破绽都不露,怕是正等着让自己大吃一惊!
如此一想,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只希望别打草惊蛇,吓到了黛玉才是。若是让她从此对自己生出芥蒂,远远避开,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虽然这么想,但黛玉既开了口,见面不可避免,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不过是顺手的事。回头林姑娘给我一张帖子,我带回去便是。”
说着往旁边一扫,见地上开着几个箱子,便问,“这是在找什么?”
柏杨道,“林妹妹从扬州带了些东西过来,正分拣呢。”
刘定川闻言,心下不由十分蠢动,但又不好直接开口,于是频频目视黛玉,柏杨及薛蟠。薛蟠见状,便笑道,“方才林妹妹正说到此事要多劳刘兄和郡主,不知如何感谢呢。她倒带了不少东西来,只不知哪些是你们喜欢的。刘兄既来了,不妨帮忙挑一挑。”
黛玉也朝他看过来。刘定川摸了摸鼻子,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挑了半日,他才帮着定下了给清河郡主的礼。作为答谢,黛玉便送了他一块砚台。
清河郡主的消息十分灵通,刘定川才一回家,就被她叫去,见了面劈头盖脸的就问,“见着你那位林姑娘了?”
“看来一切都在母亲掌握之中。”刘定川忍不住道。
清河郡主得意一笑,“不过是让周嬷嬷走了一趟罢了。她倒是个机灵的,晓得要亲自过来道谢。若非如此,照你那种法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媳妇儿娶进门来?那位林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依我看,很不必继续耽搁。”
“母亲就别给我添乱了!”刘定川说,“林姑娘本没有这等心思,倘或吓着她,便是我的罪过了。”
“傻儿子,你单是怕把人给吓跑,却不想,她既没有这样的心思,你若不挑明了说,等她开窍,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放心吧,她如今还不是咱们家的媳妇呢,我自然知道分寸。”清河郡主道。
言下之意,好像等对方成了刘家的媳妇,就不必顾虑分寸了似的。刘定川听得头大不已,“林姑娘说两日后想上门拜访,到时候母亲千万收敛些。”
清河郡主闻言笑骂道,“果真有了媳妇忘了娘!那还不是你媳妇呢,帖子留下,快滚吧。”
第二日刘定川又去找了拜访。不过这一次,他是单找薛蟠的。虽然在黛玉的婚事上,薛蟠恐怕做不得主,但若他愿意帮助自己,自然就方便许多。
于是趁着柏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