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裕也不瞒他,静静道:“刚刚在看大哥给我送过来的书信,他说云城司尉卫大人派兵羁押萧家人上京,怕是不日就会抵达。云城的那些萧家人这些年来屡屡找顾殷两家的麻烦,想要在我们两家身上咬下一块肉甚至咬死我们,真是令人作呕。这次萧家人犯了谋逆大罪,想来陛下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想必是没法逃出生天了,真是大快人心。”
薛嘉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说话,既没有问他为什么对云城的萧家人会有这么大的仇恨,更没有问他是否还记得连采玉现下也是萧家人,也会随萧家人一同被押解上京。
听他说完,薛嘉只是安静地笑了笑:“是啊,这是好事。”
是啊,大仇得报,这是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剧情就说过了,驸马三十出头都没成亲。不过驸马不是不举啊,他大概是性冷淡+感情障碍综合征吧。不过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惜英年早逝了。
第92章 探监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们推荐一个轻音乐,《莎花-江清》,没有歌词的那版真的非常适合搭配着看。
天子一怒, 伏尸百万。
萧氏一党谋逆,先是下毒谋害帝王, 后又掌控京畿兵防控制帝京, 罪不容诛。
承帝苏醒后,还没缓过来几天,头一道下旨便是要把各地的萧氏近亲族人押解运来望京, 而望京中所有的萧氏族人已经被关押在天牢内,其意味不言而明。
虞承帝在后世史书的记载中是一个英明有为的帝王,他在位期间治政清明,边境太平, 力主实行女官制,还拔除了势力极大的外戚萧氏一族, 为后来继位的虞明帝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成就了后世有名的“承明之治”。
承帝行事一向平和, 少有过激之举, 是史书上少见的仁君。然而在“萧党之乱”平息后, 这位仁君却头一次举起了屠刀, 对萧氏及萧氏余党展开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凶残屠戮, 据说那时断头台上的鲜血肆意流淌, 几乎染红了五月的望京。
帝京血流红,哀声不可绝。
那是一段可怖的岁月。许多人都不愿再回首。
虞国帝宫之中, 尚且不足四十的皇帝静静地躺在龙塌上,不知道是因为这次中毒耗空了身体,抑或是一些别的原因, 他的面上呈现出一片衰老之态,眼睛黯淡没有光泽,眼底下也有着明显的黑影,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疲倦又苍老的状态里,若是不仔细打量,乍一眼看去还会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端庄贤淑的皇后端着药碗在床塌边悉心地给皇帝喂药,偶尔还会给他擦一擦嘴角不意间溅出去的两三滴药液,这些伺候人的事情也并不假以人手。
也许是被皇后平静的态度所感,许久后,承帝才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问她:“如祯,这次朕对萧家的惩处,你怎么看?”
方皇后闻言眉头也没动一下,只是淡淡笑了笑:“臣妾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看法。陛下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去问别人的看法。”
她平缓的语气像是有一种魔力,会让人不知不觉就平静下来。
虞承帝盯了她片刻,才哼哼着冷笑了两句:“朕觉得朕这么做很对。”片刻后他又道,“你说得对,是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么多年了,朕也要为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回。”
方皇后只是缓缓拍了拍承帝的手背,神色怅然:“是啊,重要的是陛下自己的看法啊。”
承帝看了皇后没过一会儿,便又合上了眼。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才有一个沧桑又有些惆怅的声音从金丝缠绕的床帏后传来:“如桢,我活不久了。”
之后却没再传出来什么声音,只有勺落杯盏陶瓷交碰的撞击声轻轻响起。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始终都在他的心里。
那是他的心。
那人死了,于他而言,如同剜心。
一个人没了心,自然活不久了。
天牢。
有轻风呼呼吹过沉浸在一片暗色里阴森曲折的走道,只是微微抚过面颊,然而轻微的风声里却呼啸着等待死亡的苍凉绝望。
天牢里一片死寂。
或许最初被关进来的时候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又或者内心充满了无法抒发的怨恨,牢里还有人大吼大叫、怨声载道,一走进来到处都能听到悲痛愤恨的呼声。等时日一久,牢里却越来越安静,渐渐没有人再有力气发出声音,每个人都静静蜷缩在角落里等待着自己脖子旁的侧刀落下。
所有人都渐渐开始麻木绝望。
就在这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里,忽然有人听到走廊上传来簌簌的脚步声已经环佩相撞的轻微脆响。最初听到的人只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后来那声音越来越近,有更多的人略微动了动脑袋朝那个方向看去。
是谁呢?是谁来看他们?
映入视线的是一个衣料价值不菲、面相年轻俊秀的男人,此时已是春末,他穿着一袭薄蓝色的宽袖衣衫,袖子上有精致的浅银色暗纹,从袖口可以隐隐看见里面的白色里衬。
他就这么微微踱步走进来,不徐不缓地走到关押云城萧氏一支的牢房区域。
等到了地方,为他引路的衙差对他微微点头,轻声道:“探望时间不能太久。”
顾怀裕点头致意,他是借着右相的面子来这里看一个故人,自然不会多生是非。见他应诺,那衙差微微一躬身,便先一步出去了。
那边牢房里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