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生自己的气一般,一想到自己殷勤地跑去买点心,买之前还每一样都尝了尝,回来看到地却是人去楼空。
一瞬间,点心也掉了,连手脚也不听使唤,如坠冰窖。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害怕,他怕林星陆不回来,怕他跟成君那个小王八蛋跑了。
现在人回来了,他却还是悬着一颗心,又生自己的气,恨自己在林星陆面前没出息,又恨林星陆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过了半晌,他听着里面似乎没有动静,连水声也没有,一颗心又悬到了嗓子眼,冲了进去。
林星陆在浴桶里睡着了。
水已经凉了,他却毫无知觉,昏迷一般将头仰靠在木桶上,睡着了。
穆峥想起来他在心魔阵中的遭遇,满腔怒气都化了,将人抱了出来,看着林星陆身上青红交杂的淤痕,趁着细皮嫩肉的白皮肤,一股火从他腹部烧起,让他差点失控。
可看着林星陆毫无防备的睡脸,又舍不得折腾他,末了亲了亲他的红嘴唇,煎熬的给他换了衣裳,让他好好躺着睡了。
林星陆睡的时间不长,不到一个时辰他就醒了,他一时对这房间有些陌生,刚坐起来,就见门口穆峥正面对着他坐着,眼睛也不眨。
“师父,您怎么坐在那里?”林星陆看着穆峥这个样子就觉得屁股火辣辣地疼,明知道是错觉,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我怕你又跑了。”穆峥答了一句,也不挪动,继续盯着林星陆。
“师父,您别这样。”林星陆觉得穆峥有点不对劲,起来穿鞋。
穆峥站起来,抱住林星陆,在他头顶亲了亲。
“师父,我要去修炼了。”林星陆面无表情的挣脱他,拿起剑就往山顶走。
“大晚上的你练的哪门子的剑。”穆峥劈手夺过他的剑,不准他出去。
林星陆现在不怕穆峥,他看得出来穆峥在示弱,他也不生气,径直朝外走去:“我去打坐。”
穆峥不敢狠拦着,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星陆身后。
第二天重会与林鸣岐看到的就是满身露水打坐的林星陆以及歪在一旁睡觉的穆峥。
穆峥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先瞧了一眼林星陆,见他还好好地在那儿,就继续歪着装他的病美人。
林星陆倒是从打坐中醒过来,朝林鸣岐笑。
林鸣岐看着林星陆头上带着湿气,便知道他是彻夜再这里打坐,眼睛一热。
她想起从前林星陆也是这样废寝忘食的修炼,有一次他三天三夜没去睡觉,看见她过来,喊她拉一把,差点从台子上摔下来,随后就被师父押着亲自看他睡觉去了。
自从大哥走了,那个蒲团就一直孤零零的放在那里,不论风雨寒霜,都在那里,连带着他们的心都空了一块。
现在他坐在那里,仅仅就是那么坐着,就把所有人的心都安了下来。
“大哥。”林鸣岐红着眼睛,靠在林星陆肩膀,闻着林星陆身上的药草香味,眼泪滴在林星陆手上,成了一朵小水花。
她的大哥,她的定海神针,终于回来了。
穆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神出鬼没一般祭出了戒尺,在林鸣岐眼前晃了晃:“再不做早课,这就不是一根尺子了。”
林鸣岐破涕为笑,这种熟悉的感觉真好,她跳下去,跟着重会一起做早课。
这样温馨的过了两天,重会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不是个聪明人,但往往不聪明的人才不会想的太多,直觉最敏锐,他趁晚上悄悄地拉出来林鸣岐道:“小师妹,你有没有觉得大师兄有点怪怪的。”
“有吗?”林鸣岐还沉浸在林星陆没死的喜悦之中,就算林星陆变成一只怪物,她也能心安理得的扑过去。
“你有没有觉得他比以前喜欢笑了?”重会不死心地问道。
“对你笑还不好,你就是欠的慌。”林鸣岐呸了他一口。
“不是,就是笑的怪瘆人的。”重会连忙解释道:“就像不是真的想笑,而是他觉得自己应该笑一样,就像这样。”
重会说完,两个嘴角往上拉扯,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脸来。
可林星陆书生气浓郁,就算假笑也是个谦谦君子的笑,看着和颜悦色,春风拂面,重会五大三粗的,这么一笑就感觉跟欠揍似的。
‘啪’的一声,他不出意外地挨了林鸣岐一巴掌。
“我看你才笑的瘆人呢。”林鸣岐抖了抖胳膊,抖落自己的鸡皮疙瘩。
旋即她仔细想了想,突然也回味过来,她小声道:“今天早上,他们做的米粥忘了放糖,我想端回去重做的时候,大哥就喝了,我还以为他在外面受了苦,挑食的毛病都改了。”
“改什么,我们刚来的时候,他吃不惯就只吃一口,成天饿的两脚发虚,也没见他改了。”重会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林鸣岐更加觉得不对味。
人都说三岁看老,林家覆灭的时候,他已经十三岁了,被林家千金万金娇养出来的毛病,怎么可能改。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师父?”林鸣岐踟蹰道。
穆峥看林星陆看的比眼珠子还紧,根本找不到单独说话的机会。
“我们再看看。”重会忧心忡忡道。
又过了两天,重会几乎是心神不宁了。
大师兄练剑练的还是‘山叠浪’,但剑意判若两人,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之意。
第70章 忘
林星陆不知道重会所想,他此时正面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