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见众人嗤笑不断,也不怒不恼,接着说道:“这株墨兰可不是普通的银边,各位请看——”妇人将墨兰拿到近处,众人仔细一看,皆惊皆奇。毓埥比众人高出不少,不用凑到前方,也能看得清楚。这株墨兰中间有一片细叶,竟是玄黑之色。叶绿花红是常见之象,而黑色兰草叶实在是令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这违背自然常理之事可谓千年一遇,这下惹得众人兴致高昂,纷纷跃跃欲试。
几番比试后,众人都似流水而过,一浪推一浪,还未曾有守擂成功,无人挑战者。毓埥知道这兰草在遖宿是存活不了的,因此本也无心于此。但见这比武迟迟未分胜负,好战之性竟一时难以按捺,他一跃上台,抱拳向对方示敬后,曲掌一笑,阵势由此摆开。对方见他身材魁梧,又青年盛气,心下觉不好对付,就犹犹豫豫,不敢进攻。待试探性一掌过去,毓埥早已察觉,侧身一避,趁对方落空之际,以肘相撞,再用掌扣住,迅速拿下。台下的人拍手叫好。
后来陆续有人上台挑战毓埥,但都比输。很快,无人再敢上台。
毓埥睥睨台下,颇觉骄傲。那妇人一看胜者已出,便欲终了这擂台,回府交差。“好,那既然无人再上台比试,这胜者便是——”“等一下——”
“咦,还有人吗?”“谁呀?”大家齐齐往那声音处看去,只见一绿衫小公子从台下一侧缓缓走上台,执扇摇摇,风度翩翩。
毓埥看着这人,面容清峻,身形瘦弱,自蕴儒雅之气,而并无勇猛之魄,心中不屑,嘴上讥讽道:“公子你年轻得很,怕是受不起重伤。”那小公子也不怒,淡淡笑道:“还请阁下不吝赐教。”毓埥盯着他,也笑道:“得罪了。”话音一落,箭步至对方处,一记重拳,企图杀他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那小公子灵巧一避,侧身开扇,扇棱已至毓埥喉前。侧身躲避,折扇近乎划面而过,毓埥只觉耳间生风,方知那一扇力道之大。此人不凡。毓埥心想。他出招愈发谨慎,尚且应对自如,再看那小公子,亦是面色平常,不觉吃力。
十几个回合已过,局面依旧僵持。有些看客看得乏了,觉得无趣就散去了,连林府那妇人也打了个哈欠,想着二人早点分出胜负。
其实毓埥和那小公子也都觉得有点乏力,只是二人皆不让步,局面一时难破。毓埥这时颇欲速速得胜,奈何难以找到对方破绽,暗暗拼命地观察着。谁知这时,忽闻台前有一女童拍手,兴奋叫道:“好看,好看!”,毓埥无心理会,依然专注比武。可听那小公子突然叫了声“不好”,折扇一下子飞了出去,台下似乎传来物碎之声。但毓埥哪会去看台下,趁小公子分神之际,一记重拳打在他腹间,那人终于倒地。
毓埥呼了口气,看着慢慢站起来的小公子,说道:“你输了。”小公子没有说话,毓埥见他咳着从台上走下去,捡起地上折扇,走到那女童面前,问她是否有事。又见台下一男子在捡地上碎瓷,口中谩骂不停,直至那公子走过去,拿出一锭银子给他,方才罢休。毓埥明白了。要不是男子手里的瓷器差点砸到女童,赢得可不一定是自己。
小公子重新回到台上,向毓埥抱拳道:“阁下武功高强,我甘拜下风。”林府妇人一见分了胜负,夸道:“少侠英勇,这墨兰就归你所有了。”说罢立即将那墨兰给了毓埥,只想赶紧回府歇息歇息。围观的人群见了结果,也就纷纷作鸟兽散了。此时台上只剩下毓埥和转身欲走的小公子。
“且慢——”毓埥叫住小公子。“阁下还有何事?”小公子转过身来看着毓埥,神色依旧淡然。毓埥见小公子长发凌乱,却依然光彩,手中的折扇从中间破烂开,也仍旧雅致,不禁有些不满。他将那兰草拿到小公子面前,对他说道:“拿去!它应该是你的。”“阁下何出此言?” “我当时气力将尽,你若不救那孩子,我便奈何不了你了。再者,”毓埥顿了顿,说:“我是遖宿人,这兰草带回去也存活不了,还不如——”
“阁下莫要再言。”小公子低头一笑,说道:“这世间的东西那分什么应不应该,冥冥之中自是有天注定的,你既与这兰草有缘,何不带回遖宿,且看其造化如何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打字龟速的我差点写猝死在电脑面前(555)。。。。。。为了我的读者们,我一定要努力呀呀呀呀呀!
☆、护卿周全
恐怕是天意弄人吧。毓埥心想。但就凭着小公子的一句话,他决定将这兰草带回去。毕竟握在他手里的,是一个即将与天意抗争的性命。
之后向天枢王的拜访也很是顺利,将天枢烈酒销往遖宿有利于百姓增收,天枢王自是应允的。不做片刻停留,毓埥已驾马在遖宿的归路上飞驰。想起了之前那小公子,他忽的停了下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那把向小公子索要的破烂折扇,打开来细细看着。只见扇上画的是一株兰草,寥寥几笔淡墨,却栩栩如生。扇的右下方盖着一块方形的朱砂印章,印着画者名姓。孟章。毓埥默默念道,心中一动。他重新扬鞭,策马驰骋。又忽的独自大笑,对一旁侍从道了声;“我们果然不虚此行!”
现在毓埥亦仔细打量着孟章。他依旧着墨绿色长衫,模样未改丝毫,只是神色里少了些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