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诀别
就在天璇胜战的两周后,遖宿突然发兵天枢,令其措手不及,不出四日,已攻下天枢边境大半城池,直往中心之地逼近。而得知遖宿发兵的那一天,三大世家正在城内最有为有名的青楼听着小曲儿,如今,他们依然在城内最负盛名的餐馆品着茶点。
他们将王上作了人质,送往遖宿,与其交好以求得遖宿的息兵。“苏上卿真是足智多谋,以黎明百姓的生计为由劝王上当了人质,换了我们性命无忧,可敬,可敬。”苏翰品了一口碧螺春,淡然地说道:“这不是我的提议,是毓埥提出来的条件。”“什么,那他这又是为何?”将茶杯轻轻放下,苏翰依旧淡然道:“他既然要,我们给他便是了。”
这天夜里,孟章很早上榻,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明朝便要被送往遖宿,自己所需的物用下人早已在今早就打点妥当,只有几件平日稀罕的宝贝是不可动的。前日朝堂上的情形犹历历在目,苏翰以他为质之谏固然招众大臣反对,而迫于三大世家的势力和战争形势以及自身利弊,大臣们也只能作罢不语。唯有仲堃仪护他,与苏翰据理力争,态度坚决。两人于朝堂上辩吵得不可开交,最终是孟章自己开了口:“两位爱卿莫要争吵,线下形势危急,如若本王为质可救天枢百姓于水火,本王......愿往之。”孟章抬头,对上仲堃仪错愕的眼神,他走到他案前,鞠躬正欲开口,却听苏翰抢先一步说道:“王上圣明,微臣这便叫人回了遖宿王的信件,令他尽快收兵。”孟章起身说道:“诸位爱卿若无他事,就退吧,本王乏了。”说罢走过仲堃仪身边,无话。
孟章觉得闷得慌,便起身走出寝宫,到外面的花园透透气。月光十分苍白,夜里的风有些冷,吹得园里树上的叶子飒飒作响。孟章走了二三十步,便欲掉头回去,可眼睛忽的扫到了最西边的树下,那里站着一个人。虽然那人背对着他,但是那个人的身影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只一眼他便知道是仲堃仪。更何况会在今夜这个时候来这的除了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孟章走了过去。
仲堃仪听到脚步声立马转过身去,鞠躬道:“参见吾王。”孟章扶了他,摇头说:“仲卿不用多礼,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束。”“谢王上”,仲堃仪一看孟章只着了件就寝时穿的薄衫,就立刻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给他披上了,“夜里风凉,王上应多注意身体。”。 “多谢。”“不谢”,仲堃仪唇角微扬,但笑容旋即转为苦涩。孟章想他心中或有悲伤,转过身背对着他,缓缓问道:“仲卿可是来与我话别?”
“王上,此去遖宿必多凶险,不如让微臣一同......”孟章心中感动,语气更加柔缓“不必,仲卿你才绝天下,能可治世,不应为本王断送前程。”“王上,这分明是苏翰的阴谋。”孟章摇了摇头,“阴谋诡计也好,无奈之举也罢,若是能救我天枢子民,纵然粉身碎骨,我亦无半分后悔。”仲堃仪叹了一口气,“可是王上......”“仲卿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也绝不会让你与我同踏这难归之路。”
孟章转过身看着仲堃仪,满是担忧,“只是我一离开,你便再无人可依靠,苏翰定是要为难你的......不知仲卿可忍舍得如今这一身荣誉?”仲堃仪笑道:“荣华富贵本非我心之所向,我平生只愿展我之才能,为天下苍生效命罢了。”“好,那我明朝走之前下旨撤去你现在的职位,让你离宫可好?”仲堃仪没有回答。他知道孟章是为保住他的性命才做出这个决定,但他实在不愿苟且生存。“仲卿放心,我会暗中将你派去边疆,命你为守关大将军的副将,如此你可韬光养晦,待时而动。”仲堃仪胸中激动,他不曾想到孟章已为他打点好了一切,用心之良苦,令他怎么去拒绝,又如何来报答?“你放心,我定不负你所望。”听到这话,孟章总算是放下心来,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笑容。
仲堃仪站的树下,旁边开着一簇小花,两只蝴蝶正在此流连嬉戏,孟章看着,不免伤心,他对仲堃仪说道:“今日一别,难再相见,望君保重。”仲堃仪听了亦是哀伤,见孟章眼底水波流转,眼中竟也渐渐泛起雾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仲堃仪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一个什物,抓过孟章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掌上。“仲卿,这是......”“我爹对福寿街的玉匠有恩,他便相赠这长命锁以为答谢,此玉普天之下只有两块,另一块应是在天权,我从小将它佩戴身上,每遇危难皆化险为夷,现在我把这吉祥之物送给你,愿你此去总能逢凶化吉。”孟章将那玉锁紧紧攥在手里,已说不出话来,“仲卿......” “道谢之话不必再言,我带了两坛好酒前来,不知王上可否赏脸与臣共饮?”仲堃仪笑着,却是平添了几分悲伤,他的眼中凄切,低声道:“西出阳关无故人。”
孟章敛了脸上的哀色,拂袖说道:“好,一醉方休!”
浇愁的路上,两人相伴而行,孟章一时兴起,醉里令仲堃仪磨墨,自己则提笔在信笺上写了些字,折好后递给仲堃仪,让他明日再启。
第二天护送孟章的人马从宫门出发,而仲堃仪在另一个方向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在前往边疆的路上,他打开了昨夜的信笺,只见上面写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