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顾衍这厮也是一回家就松散下来?可是想到我自己在家中也是十分无状,倒也无可厚非。
“无妨,那咱们先回去,待你家少爷起来,我再来找他。”
我转身欲走,却听房内一道娇柔女声:“谁在外面?”
这是玉峰声音,想必她昨夜是在顾衍房中伺候。
玉舒答道:“玉峰姐,沈公子来找少爷。”
静了片刻,门便从里面推开。
玉峰已是穿戴整齐,只是耳坠只戴了一边,见我和玉舒,微微一笑:“沈公子久等,少爷已经起来了,叫我请您进去。”
“打扰了。”
玉峰闪开神垂首恭敬送我进去,见里面顾衍正被另外两个婢子伺候穿衣着靴。
看得出顾衍是被家中婢子服侍惯了,只半合着眼,张手不动,自有两个婢子动作麻利娴熟为他一一整理妥当。
“玉钥、玉敕,你们两个出去吧。”玉峰淡淡道。
两个婢子朝玉峰垂首行礼,一前一后不多话就出去了。
“你也出去。”顾衍坐在桌边,随手把玩一支翡翠盏,眼睛未看玉峰,淡淡道。
玉峰一愣,不知是不是我错觉,只觉得玉峰脸色一白,但声音仍是柔和:“是。”
微笑向我行了一礼,扬首领着玉舒一同出去。
“坐。”顾衍声音无甚起伏。
我依言坐下,便心急先问出口:“师兄可知山门内有无人探寻我下落?沈家有没有派人找我?”
“你一出海,沈家就派了许多家仆到清平海寻你,但数月未果,又折损了些舟楫人马,大部分就先回卿平洲,只留十人继续寻你。你母亲不满师父放你涉险,还曾到山门内怒斥一番。青门山内有诸多沈氏子弟,也都被牵连。”
“这些到不碍事,只是……”
“只是陆冕回卿平洲后,却引起了一件大事。”顾衍抬眼,长眸沉沉,“那日从梦阖洲离开的修士,众口一词,说你已入魔道,与梦阖君勾结,放出霜天剑下落,引起诸多宗门弟子入梦阖洲,想要做你修炼的炉鼎。陆冕凭一己之力夺下霜天剑,将众人在你手中解救。而我则被你控制心神,神志不清,又遭你暗算,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我只觉如坠冰窟,周身寒凉。
“这不可能……”我摇头,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被扭曲至此。
当日那么多修士在场,怎么可能众人一同颠倒是非至此。
顾衍神色淡淡:“三日后,陆冕就要迎娶雪柔。”
“什么?”
“师父临行前就说过,谁拿回霜天剑,就是下一任掌门人选。师父只有雪柔一个掌上明珠,他同意陆冕做青门山掌门,当然要把雪柔嫁给他,保一世荣华平安。”
眼前一黑,没忍住又吐出一口血来。
我最近心性越发不定,稍被撩拨,就怒急攻心。
只怕如此不妙……
身上冷汗涔涔,但还是强撑清明:“雪柔不会同意嫁他。”
“这事岂由雪柔做主。”
“可你还在,此事论断也不能只凭他们一面之词。”
“我虽在,但你当日确实用了魔修功法,且夺了一些修士修为。我为你挡剑,也只是被他们说是念在同门之谊遭你利用,与陆冕两败俱伤。”顾衍仍是神色淡淡,把玩手中翡翠盏,仿若此事事不关己。
“可你总可能为我解释,毕竟你是先与陆冕设计叫我入梦阖洲,怎能说是我与梦阖君引诱其他修士前去。”我按住顾衍手臂,急声道。
顾衍长眉微敛,望着我按着他的手臂,不知思索什么,过了半晌才道:“你我及早动身回青门山,见到师父,再行论断。”
我微微皱眉:“你这是不肯答应我?”
顾衍沉默片刻,淡淡道:“陆冕现在已入无尘境,身负霜天剑,你以为,就算我要保你,师父肯为了你质疑他的东床快婿,下任掌教?你现在还是早些叫你族人不要再与青门山做对,否则真无人能救你。”
我心知他所说不错,他已在梦阖洲救我一次,我总不能厚颜要他不顾自己家族利益与青门山和陆冕做对。
想到陆冕,心头又是一痛。
本想让自己不要想他,可到底情丝如缚,越是挣扎,就越陷越深……
我知道他恨我……
可我……
若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再那样对他……
可是都,来不及了罢……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财富美人,这些我要多少有多少,又何须我费尽心机。我要的是站在众人之上,证明我沈凝虽不是天才,可我也不必他们差。我要的是我不要总被母亲压制在他人庇护之下,我要叫母亲承认我也可以独当一面,撑起沈家……
可是陆冕,他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就要夺走什么。
我现在可以说是名誉扫地,邪道魔修的名头再也摘不掉。这些都是我咎由自取罢……
我有些心灰意懒。
顾衍见我神色,忽然开口道:“你也不必如此,沈家毕竟根基不可撼动,你母亲如此溺爱你,必然不会坐视不理,只会千方百计护你周全。师父顶多设你禁足,不敢伤你性命。当务之急,先回青门山再说。”
我心中略定,再不敢耽搁,收拾行囊,也不乘马车,带着梦阖君,与顾衍御剑连夜赶回青门山。
第18章
赶至青门山已是辰时,众弟子许多在演武场操练,还有一部分洒扫道场,或在静心殿做早课。
有弟子看见我,连忙喊道:“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