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直南下,去南阳。”
鲜少有人知道母亲宗族就是南阳萧家,母亲必能料到我南下,而他人却未可知。另外,青门山与景玄宗一北一南,两派各成气候,故而并不交集太多。南面是景玄宗势力范围,青门山的势力自然不能渗透太多。只是,舅舅这些年身体不好,我去他那里不知会不会给他惹麻烦……可此刻也别无他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不敢太过招摇,便弃了御剑的念头。但梦阖君有样极精巧的飞舟,隐去轮廓,不消两日,就已至南阳都城钧阳天都。萧家势大,这些年又有萧轲坐镇,更是扩张不少。
舅舅性情与母亲十分不同,母亲处处要强,舅舅却十分温和,平日只爱读书作画,欲心寡淡,倒真当得上仙风道骨四字。而他儿子萧轲却同他性格十分不同,性格冷酷又野心勃勃,反倒有些像母亲的强势性子,也难免母亲宿来偏爱他。
此刻进了天都,周围人来人往,也无人注意我和梦阖君。反倒是梦阖君仍是处处好奇,看着路人每个都要细细打量,看的别人都对她退避三舍。
“哥哥那是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好吃。”
“哥哥那个好玩,还会转,是不是风车?”
“哥哥,那个姐姐怎么晴天还打着伞?”
“哥哥,哎呀、哎呀,那两人怎么亲上了,不知羞不知羞!”
我见她嘴上尽是嫌弃,却捂着红脸看得目不转睛的样子,也是十分无奈,摇摇头将她拉到一旁,免得她一会惹怒了那对情侣,害我也要遭受无妄之灾。
我俩身无分文,正愁今夜何处落脚,却见一只纸鹤飞来,停到我肩头,就是萧轲冷冷声音。
——还不滚到萧府来。
我听了额头只蹦青筋,但看着身边还有个眼巴巴的梦阖君,只好应了一声,又将纸鹤传回。
说实话,我是极不愿意见萧轲。本想不声不响偷偷求舅舅,却没想到一进天都就被他发现了,此刻躲也躲不掉。
硬着头皮到了萧府,我头上戴着幂篱,还未自报家门,已有小厮上前说萧轲已经等在里面。
小厮将我领到萧轲院子,此处极僻静,他又不喜欢别人管他,奴仆也无几个。
进了门就见他面无表情正在擦剑,听见我推门声音,眼皮也未抬一下:“连魔都入了,我以前还真小瞧了你。”
一听他话我就气得七窍生烟,还未说话,他就又道:“姑母那里我已暗中告知,好让她放心。她这些天心急如焚,头发都不知白了多少。”
想到母亲,我不由悔恨心痛,我非但没有将沈家发扬光大,反倒成了沈家的耻辱。
“这姑娘是谁?”萧轲抬眼看了一眼梦阖君眼,开口问道。
梦阖君听见有人问她,十分开心,连忙答道:“我是灵儿!沈灵儿!”
萧轲听到,脸色却是一沉,竟一把抓住梦阖君脖子,将她凌空提起,眼神带着冷冷杀意:“你就是那个梦阖洲的妖女。”
梦阖君脸都胀红,吐着舌头,眼中慢慢渗出泪来,却发不出声音。
我连忙按下萧轲的手:“我入魔不关她事。”
萧轲脸色冷冷:“不关她事?芷云回来已经同我说了,霜天剑就是她放出的诱饵,你为了她和你两个师兄弟都反目成仇,怎么会不关她事。今日我就杀了她,免得贻害万年!”
说着收紧五指,竟真要将她掐死。
我心中焦急,难免又动用魔息。
萧轲眼色一冷,另一手狠狠击我一掌,我虽全力抵御,仍是被他打得后退两步。
“看来这妖女你是十分在乎。”萧轲眼中杀意更深,“那她就非死不可了。”
“不可!”我再起一道罡风,仍是被他一手死死压制,不能近他身去。
“是陆冕和你那师妹胡说,梦阖君并未真伤人性命!表哥,连你也不信我!”我心头大恸,只觉无力。
众口铄金,都要致我于死地,可我和梦阖君虽不是修行正道,也并未真心肠歹毒,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可为什么就没人肯信我?
世人皆贪婪。
要杀你的,未必不是想拿到黑莲业火的功法。
想杀梦阖君的,未必不觊觎梦阖洲里无数珍草灵石。
哪有什么高洁正道,哪有什么清心寡欲。
一心想要飞升成神的,还谈什么无欲无求。
真是笑话!
恶念骤起,杀意丛生。
“沈凝!”萧轲忽然喝我一声。
只觉被浇了一盆冷水,勉强冷静下来。
萧轲已经松了手,梦阖君跪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可是眼神却有些惊恐看着我。
“你可只你刚才又险些走火入魔。”萧轲长眉蹙起,脸色凝重,“你最近哪也不要去了,先留在沈家,摒除心头杂念,别再胡思乱想,姑母会找机会来看你。”
梦阖君咳嗽几声,脸上才又了血色,声音仍有些哑:“哥哥你刚才样子好吓人……”
我低头看自己,却不知方才是何表情。
萧轲捏了捏眉心,似有些头疼:“看来事情真有些棘手。”
梦阖君也露出担忧神色。
萧轲将我送入萧家一处灵隐秘境,里面灵息收敛,除非他将传送门打开,其他人便不可进入,也察觉不到我的气息。梦阖君则是被他收押一处,暂时不准见我。
我在其中涤心湖过了几月,戒怒戒贪,不敢妄动欲念。这黑莲业火靠自身和掠夺来的灵息两股力量维持。我自身灵息微弱,身上强大修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