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仍是软软甜甜的本音,但那一份坚定与执着,以及心系苍生的情怀……
徐耘宁意识到阮轩不仅是可爱的小姑娘,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父母官,微笑道,“嗯。”
事情做完,阮轩和徐耘宁总算能安心睡了,草草洗漱之后躺进被我,皆是沾枕而眠。
劳累了一天,阮轩给一起守门等犯人的衙役们放了假,而郑捕头犯了懒跟着休息,衙门里静悄悄,天亮之后,只有小杏起身劈柴跳水的声音,轻手轻脚不吵人。
徐耘宁浅眠,被外头的声响吵醒,迷糊间瞧见外头洒进来的阳光,知道该起了,可温暖的被窝总是抓着她不放,闭着眼睛哼哼一阵,转了个身,不小心碰到了阮轩。
“唔……”阮轩动了动,忽的抱住徐耘宁胳膊不放,“坏人,别跑!”
彻底惊醒,徐耘宁转头对上阮轩熟睡的脸以及那抓得死紧的手,眼角一抽。
不一会儿,阮轩又松开了手,小声嘀咕,“郑捕头,他真的是凶手……相信我……”
染了哭腔的声音跟小动物哀鸣似的,徐耘宁听得心颤,不由想到郑捕头之前不肯去盛兴坊的流氓样子,总算明白之前若隐若现的愁绪是什么了。
当初守在城门等独眼龙,凭的是阿红的一面之词,现在要四处搜寻截然不同的嫌犯,凭的还是阿红的一面之词……
阮轩这么说,能行么?
徐耘宁皱眉,想着想着又有一股倦意袭来,眼皮子撑不住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人。
“嗬!”徐耘宁坐直了身子,四下探看,“阮轩?小杏?”
她轮着叫了几遍,小杏急急跑来,气都来不及喘便听到一连串的问题,“阮轩去哪里了?现在是什么时辰?外面这么黑……不会是天黑了吧?
徐耘宁是个急性子,能开口绝对把话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阮府的小香不管听了几次仍旧呆若木鸡,新来的小杏适应得挺好,甚至先给她倒了杯水润喉,一一答了,“酉时,大人刚才招了人回衙门,正在商量事。”
“噢……”徐耘宁点点头,片刻又想起睡前的担忧,瞪大了眼,“嗯!?郑捕头也回来了吗?”
小杏说,“是。”
那可不得了了!
徐耘宁赶紧起床,小杏很懂事在旁边帮忙,递衣服拧毛巾,最后给她塞了个馒头,“夫人吃点东西。”
“好!”徐耘宁竖起大拇指,喝了口水润喉,咬着馒头就往前堂走去。
循着隐约的说话声,她找到了阮轩。
一张桌子五个人,郑捕头板着脸,以刀撑地不言不语,上次看门的两个衙役,胖的吃瓜子,瘦的抠指甲,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一个人徐耘宁没见过,白发长须,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剩下的人,便是说个不停的阮轩,提着画像慷慨激昂道,“这个人很可能是凶犯,我们一定要……”
“大人。”郑捕头把刀啪的放在桌上,比惊堂木还响,“你说了那么多,可有证据?”
阮轩愣了愣,梗着脖子说,“有人证。”
“谁?”
“猪肉铺的阿红。”
“上次那个?!”胖衙役一下子失声喊了出来,苦着脸皱出许多褶子,“您刚才说她说了谎啊!”
不介意下属走神没听清,阮轩耐心再说了一遍,“是啊,但她悔悟了,跟我交代了事情原委,供出了真正的犯人。”
说罢,阮轩把画好的画像抖了抖,一脸骄傲。
偷听的徐耘宁一拍脑门,在心中长叹:阮轩啊,你看一看你下属的脸色,没一个相信的啊!
许久许久,没一人发话,满室寂静最终让阮轩回了神,声音变弱不少,“你们……不信吗?”
“当然了!”郑捕头没好气翘起腿,手放在膝盖上浑身一起抖,活脱脱的流氓样,“阮大人,上次你说独眼龙是凶手,我们信,追查了大半个月什么都没找着,突然间,你又说这个人是凶手,我们又要追查,忙到有家不能回?”
阮轩默然,望向白发长须的老者。
“尸体呢?”老者捋了捋胡须,“头找到了吗?我要验一验。”
底气瞬间不足,阮轩摇头,眼里的神采飞扬全没了,“没有。”
“唉……”瘦衙役声音很小却很细,透出刻薄劲儿,嘟囔着,“一会儿一个样,想的是他,累的是我们。”
一个字不漏全听到了,阮轩抿唇坐回凳子上去,攥着画像一角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僵持片刻,郑捕头抖累了起身,打哈欠的功夫已经走出好几步,“明天再说吧,累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