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咬著牙,悲鸣声低低沁出,有如受伤般的野兽,他默默挨著疼痛,不知怎样舒缓。
胸口闷闷的,他不懂这代表什麽,抓起床边的杯子,想也不想地扔了出去,玻璃杯砸在墙壁,碎裂的清脆声响,是那样悦耳动人,他微微笑了,对著支离破碎的碎片,笑容很阳光灿烂,即便,是掺了不少讽刺。
床周遭的东西,凡是碰得到、触得著的,苍溟随手抓起就丢,就只为了泄恨,宣泄那股紊乱的气焰。
听著东西摔落的声声巨响,听著玻璃杯砸毁的声声清脆,看著碎片闪射的晶莹光芒,看著红酒散溢的艳红色彩,心情似乎能得掉些解脱,他会因此笑得开怀,像小孩一样,露出纯真的笑容。
当碎裂声遏止住了,视线不再充斥毁灭,底心那股忿忿不平的情绪,便会再度燃起,对那个人的怒气,怎样也消减不了…
就算是在外买激情,把他当个男妓干,起码也得丢下酬劳吧?
他怎麽可以说走就走,没留下一字片语?
眼眶微泛湿润,眼睛好涩好涩,彷佛只要轻轻一眨,名为泪水的东西会无法抑制的流出…苍溟仰起头,让险些溢出的液体倒流回去。
本来就不该期待的,这世间上的情感根本不值得他期待,是他太傻,才会以为放纵一次无所谓,才会以为或许可以拥有,想也知道这怎麽可能?
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废人,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也间接破坏了不少家庭的幸福,早就没资格享受快乐,怎麽会笨到奢望许获爱情?怎麽还会认为可能出现那麽一个人肯毫无怨尤的爱他,根本不会有,不会有…
就好比现在,称不上开始的开始,刹那间幻灭为泡沫,已残忍地迎接结束。
手抓起床边最後一个酒杯,太过大力的握劲,使得其在手中就惨遭破碎,尖锐的玻璃碎片划破掌心,刮出大大小小的伤痕,痛觉似乎已经麻痹了,望著血淋淋的手,他居然感到不到痛,想放声大笑,却发现笑不出声来…
「那个废渣…去死算了!」过於激动的发泄,消耗了不少体力,停下所有动作时,股间传来阵阵不适感,苍溟拧起眉,他当然知道什麽原因造成的,心情更是恶劣了,口中毫不客气地咒骂著,摸出爱刀血染掷射而出…
锵!
突兀的金属相撞声,让呆坐在床上的苍溟吃了一惊,愣愣地抬起头,他瞧见某个让他咒骂很久的男人走了进来。
反射性挥出锁链,打掉直飞而来的刀子,发现那把是苍溟的武器,司马望伸长手将其拎回手中,扫了眼杯盘狼藉的房间,他咋了咋舌,表情难掩震惊,「你…醒啦?」
「………」抿唇不语,苍溟只是一个劲的瞪著他。司马望的突然出现,害他不知所措起来,如果他没玩完他就扬长而去,那麽他刚刚发那麽大的脾气,究竟是为了什麽?
司马望自然不会明白苍溟在困扰什麽,搔搔脸颊,尴尬地抬腿踹开碍眼的碎裂物,他慢慢走近床…
蓦地,瞥见床单上血迹斑斑,眉头不由深深皱起,他匆匆将手中东西扔在旁边,整个人爬上床,身体凑了过去。
「你的手怎麽都是伤?怎麽搞得?」循著血迹寻了回去,鲜血自苍溟的拳头悄悄滴落,司马望轻轻抬起那只手臂,将他的手指一一掰开,掌心满是黏稠血液,乍看下已怵目惊心,仔细瞧更是恐怖。
「没事…」瞟了对方一眼,心虚地敷衍,苍溟直想扯回自己的手,无奈司马望抓得很紧。
眼尖地看见掌心插著碎片,他下意识想拔出来,指尖才稍稍触到,苍溟便轻轻闷哼一声,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放柔了声音,「忍著点,我把碎片挑出来。」
「哦。」漫不经心地答道,苍溟咬著下唇,忍住所有声音。
眼神停在男人脸上,看他难掩著急的模样,原本想出声提醒『这麽点小伤,放个治疗术马上就好了』的念头硬声声打住,让他专注地替自己拔碎片、洗伤口、擦药、上绷带…
「你刚刚生气了?」伤口包扎好後,司马望把焦点摆回苍溟,他尽量放轻声音询问。
「没有。」撇开脸,苍溟答得俐落,司马望更加坚定他的直觉肯定没错。
「气我?」司马望问道,苍溟点了点头。
「呃…气我上了你?」思索了一下,谅他怎麽想,也只想的到这个可能。
苍溟陷入沉默,半晌,才摇了摇头。
望著一脸茫然的司马望,苍溟垂下头,小小声地问,「你上哪去…」
「去楼下买些食物…啊?你是在气这个?」看著苍溟露出难堪的表情,似乎真的是这样没错…
「喂…我看起来这麽没责任心吗?」对於这个问题,苍溟认真地点了点头,司马望叹了口气,把人揽进怀中,爱怜地拍抚著他的背。
「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交往吧?」等苍溟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後,司马望看著他,表情有些凝重。
「恩…」
「我不要当受…」答应之後,又过了一会,苍溟想到什麽似的,突然抬起头,用眼神央求著对方。
「阿阿?我什麽都没听到……」
57
「溟…」
司马望半搂著他,下颚抵在他的肩头,短短一个字,仓卒简洁的叫唤,喷洒在耳边温湿的热风,是如此亲腻,懒洋洋地往旁瞥,红眸对上黑眸里的浓情密意,苍溟眨了眨眼,下意识抹杀那股既强烈又别扭的心情…
暧昧,骤然升华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