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丢人了
“喂,猫大人,想什么那么出神?”白玉堂吃下两只果子,原本腹中饥饿没能缓解,反倒越加难过。原来这果子不比粮食,且是野生天养的,半生不熟,纵是展昭千挑万选来的,终究是酸涩。既然不合肠胃,他也就不再吃,由得楼小冲在那边啃得汁水四溅,他自己则抬眼看了下展昭。展昭却举着半只果子在发呆,果汁都顺着手腕蜿蜒下来,眼看就要流进袖子里去了。
展昭想着昨晚的事正入神,忽觉迎面一片白花花的物事飞来,稍稍侧身接住一看,原来是块丝帕。
白玉堂语带三分讥讽:“那么警惕啊猫大人。”切,真要是丢暗器,这会展昭已经倒下了。
“谢了,白兄。”展昭一愣之下却只是笑笑,擦净了手,“呃,待展某洗净了再还你?”白五爷的帕子自然是纯白无暇的,如今沾了点淡黄的液汁显得格外扎眼。
“……送你了。”白玉堂嫌弃地看看那帕子,又看看展昭歉然笑着的脸,忽地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嫌你,你非要还的话,也随你。”
一边楼小冲吃饱了果子凑过来:“也借我用用吧!”
展昭还没动作,白玉堂已经皱着眉毛开口:“都脏了,你还要用么?”
楼小冲呆住。展昭暗暗叹一口气,翻开帕子另一边,伸手帮楼小冲沾去了脸颊上、下巴上的汁水,再拉起他的手来一根根擦净指头。
这下帕子可是真的脏了个遍。白玉堂耸耸肩:“算了,丢了吧,洗不干净的。”
白兄不要这样。展昭给他丢个眼色,示意他看楼小冲转去收拾东西的背影。那还是个孩子呢。
好吧。白玉堂看着展昭翻弄柴火堆,确认它已经灭得死死的一点火星子都不剩。“你方才还在想那个镇子么?又有什么收获?”
展昭看他一眼:“还没想通,路上慢慢说吧——楼小兄弟,收好了么?”
夏末初秋,本该是山林如画。
一面赶着路,展昭问白玉堂:“不知白兄可有见过成群的恶人?”
“我十五岁就灭了黑风寨。”那是白玉堂第一场独力打下来的大战,谁叫那个寨子竟敢在他刚刚经历丧兄之痛的时候出来打劫。
展昭一笑:“那么,恶人遇到寻常百姓或是过路商旅,可有不闻不问随他穿行而去的?”
那倒是从没听说过。凡是那些占山为王的强人,纵然是打着义气的旗号,专门杀富济贫的,也没有容忍外人进门窥伺之后,再放他来去自如的,必定是百般警告、围追堵截呢。白玉堂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
“放我们随意进入,要走时也不追不拦,他们是真疯子啊。”展昭叹口气望望前方的路,今天有些雾霾,昏沉沉的天气让人没来由就是一阵烦乱。“我本想着,那些百姓里,总有几个装糊涂的领头人,借着父老们的……且地处偏僻,想要就此做做土皇帝。可是果然如此,又没有任由我们离开的道理。”
白玉堂一听,没错,都是疯子,一个不剩:“可是看他们的样子,这般……生活也有段时日,纵然地处偏僻,难道竟没一个旅人过路发现、去官府告发的?”
“或者真的没人能活着进那个镇子。”展昭看看白玉堂,“白兄可还记得,山道上那几个被你斩落的强盗?倒是有一点展某费解得很……一个烹吃人肉的镇子,上百疯癫之人,是谁要遮遮掩掩让他们过这般‘世外’生活?这些人又有什么可利用之处呢?”
听他又提及那事,白玉堂克制住作呕的心情,转头看路边碎碎的草花。半晌才道:“我最在意的却是那朵烟花。”
“不错。那焰火既非白兄燃放,不知却是放给什么人看的。”展昭点头思忖,“也不似是为了引展某过去——后来并未发生什么。且白兄与我以焰火为约定,并无外人在场,应当是足够隐秘。”
白玉堂回忆了一下当时场景:“那烟花颜色纯正,形状匀称,起得也够高,不是寻常人手艺。”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传讯烟花竹筒来,单手转了两圈,“虽不及二哥为我特制的这种,倒也比得上陷空岛平时传递消息的水准了。”
展昭一听,这确实是个不错的线索:“不知白兄平日,可有留意岛中生意——陷空五义嘉名远扬,展某并非怀疑,只是或许遭人利用……”
“哪有那么巧的,天下会做烟花的又不止我二哥一个!就好比懂奇门机关的,除了我大哥不是也还有……”白玉堂转身去找,“楼小冲!他到哪里去了!”
原本缀在他们二人身后慢慢催马前进的楼小冲,如今马还在,人却没了踪影。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两个功夫一等一的角色,丢了个同行的孩子竟然毫无知觉。白玉堂敲敲自己的脑袋:但凡是个喘气的活人,有点来来去去的异动,他都最是警觉的——想来展昭也该一样才是。不能理解。
展白二人急忙调转马头回去寻找,找遍了整座山头却都没能见到一点楼小冲的踪影。虽然疑惑,也只得继续赶路。
“楼小冲这家伙,比那个案子诡异得多。”这是白玉堂的评价。
可是毕竟楼小冲没有表现出危险性。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还是要先进京复命,顺便找本府衙门把昨晚的案子报了。楼小冲的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弯弯绕绕,原来已经到了江州治下。总算有个干净客栈可以落脚,虽然只剩一间上房。白玉堂叫了热水酒菜,倒骑着椅子,下巴支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