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月移星隐,就到了二更时分。
白玉堂动动脖子,动动手脚,从床上爬起来。解个手回到院子里,这一院清辉照得正明朗。白玉堂拐到二哥房外侧耳听听,韩二哥正悠悠打着鼾,睡得踏实。他却一时没什么睡意,绕着回廊转了两圈,终于忍不住提一口气跃上屋檐,辨一辨方向,直冲开封府衙门纵身飞去。
刚刚和包大人商议了行程安排,回到房中。展昭解了衣服扬手正欲灭灯,忽然白影一闪,急回身看去,果然是白玉堂。展昭有些不解:“你怎么又来了?”
“睡不着。”白玉堂毫不客气地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下,“就你这路最熟。”
你……该说你什么好。展昭无奈了:“多谢白兄厚爱,展某却要睡了。”
“你睡你的,我喝杯茶就走。”白玉堂看见桌上有茶壶,便翻开个茶碗来,给自己倒了一杯,举到鼻下嗅嗅,不禁皱眉,“天子脚下当官的,就喝这个?一点香气都没有。”
展昭瞥他一眼:“哪比得……其实也是好茶,放久了冷了便是这样。”
“哦。”白玉堂试着呷了一口,几乎吐出来,大皱眉头,“何止是冷茶,简直就是隔夜的——隔夜茶喝了伤身,猫大人莫非不知道?”
展昭深吸一口气,不想多跟他纠缠这个:“白兄,展某明日还要早起赶路,白兄也是连日劳顿了,该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啊。白玉堂却好奇道:“这才刚回来,明天又出门?哪里又有案子等展大人去捉凶犯么——对了,那个疯子镇……”
“已经禀过大人,会联络当地府县官员查探整顿。”展昭拉平了架子上的外袍,刚要说楼小冲的事他也一并请大人帮忙参详了,却见白玉堂一笑撂了茶碗:“好,那五爷就回去了!回见!”
难不成这个白玉堂竟是专程为了那个案子来催他的?看不出,那么爱玩爱闹个大男孩,居然也是个见到案子就装在心里的主,而且观察细致、脑筋灵活——就是这脾气有点……然而他不入公门,不受这官场上许多腌臜气,又何尝不是幸事。展昭想着这些,白玉堂早跳出窗子去得远了,他也睡下不提。
第二天一早,天还刚蒙蒙亮,展昭出了门。他刚从南边回来,又要向北跑一遭。
你道金銮殿上那位是怎么病的?原来是今天夏天河北水灾严重,黄河改道,又是饥荒又是瘟疫,几度派员过去却又闹出弊案来。其实坐在那个位子上看,旱涝水火这些事,说得无情一些是年年都免不了的,好容易这里太平了,又会那里出点事情;官员舞弊也是明知必有。可是今年不比往常,先是水灾格外地重,百姓日子实在没法过,再那么下去流匪就要抬头;之后几度召集群臣商议、精挑细选的赈灾特员又传说贪赃枉法一个甚似一个。再加上他登基已有一段时日,后宫嫔妃腹中均无动静,一直就被太后念得紧——秋风一起,他半夜看折子着了凉,发了热,误了几日早朝,心里越发急切,病势可不就越发加重了。
所以展昭这趟是受命去打探灾区状况究竟如何——皇上对这个身手不凡的护卫倒是信任有加。
一路策马,展护卫时刻留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直到太阳落山在驿馆歇了,他才呼了一口气,暗暗笑自己——展昭啊展昭,那家伙说了一句“回见”,你就真当他要来追上你同行么?甩甩头,展昭也说不清:江湖上那么多知名的好汉,他结识的没一千也有八百,那里头也有一同浴血奋战过的,也有把酒言欢通宵达旦过的,却怎的就对这个白玉堂如此挂心?大概是这位白五侠年轻又淘气,怕他再惹出什么祸来枉送了……呸呸呸,果然多日劳累脑筋都搅成一团了,还是擦把脸睡下。
与此同时,本县最大的客栈,最好的客房。
韩彰板着脸在生闷气:好容易了结了这一场祸,就该乖乖回岛去和哥哥们过中秋,老五你又耍什么花样?
他五弟则笑嘻嘻地亲自端了茶碗来奉上:“二哥别生气么!我就是好奇他要做什么跟去看看,又没说要陪他查案子!”
噗——韩二爷一口水喷出,瞪着跳开到一边的白玉堂猛拍一把桌子:“你这是茶还是醋!”
作者有话要说:
查错字的时候拉着滚动条,不知怎的脑补成了这样——
五爷:二哥!我都答应(娶)他了,不能反悔的!
二爷:(默默回转身,去研究怎么做喜字花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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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小白,今天我很累,就不要[哔-]了。
五爷:(等了那么久才回来,明天又要出门)……那算了你歇着吧,五爷明早去送你。
【所以说啊我满脑子都是什么啊!】
喵某最欣赏展护卫的是其隐忍,最欣赏白五爷的却是放肆——所以白五爷才不会官袍加身做护卫,否则接下来俺就不知怎么写了——这才是皇帝突然病倒的真相,楼小冲的蝴蝶效应神马的都弱爆了!
顺及,喵某考据功夫不强,风物民俗、典章制度等等出现错误请尽情指出,喵某努力改圆!至于事件么……都是胡乱编造的!就请放我一马吧!咳咳,不过呢,你想连“四品带刀护卫”这种清代官职都可以出现在《三侠五义》原著,那就说明其实把当代事物写进文中都是可以的【喂
第12章 黄河水
白玉堂伸手接过韩二哥愤愤掷出的茶碗,二哥用力不小,小小一只茶碗在他指头间转了十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