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觉得呢……四哥?”白玉堂回头看去,他四哥却没跟着过来。
蒋四爷此时正在卢岛主院子里吃瓜,一边吃一边瞄,石桌对面的徐三爷比他吃得快多了,两口一块,就是吃相糟糕了点,前襟上都是汁水。韩二爷则斯文得多,他在听卢大哥讲话。
“老四,你刚从五弟那过来,你说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啊?”卢岛主在外人面前无限威严庄重,对着自家兄弟却总是不自觉地软下来。“上回他嫌那个大刀李四风评不好,不肯出来招呼客人,我就说了他两句,他就翻脸了。我私底下这么一琢磨啊,五弟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再说他每天练功确实辛苦了……”
蒋平挥挥手打断他:“我的亲大哥哎!你是他大哥不是他娘!要我说,小孩子都是欠锻炼!五弟越是有脾气,咱们还真就越是不能惯着他,得磨磨他这性子,免得将来到江湖上到处惹事。”
“……热血汉子有点棱角怎么了!”徐庆猛地抬头,一巴掌下去拍得石头桌面一颤,“我看五弟这样挺好,别总想教他也学你们做老好人。”
他在这里慷慨激昂,却不提防最后一片瓜被蒋平抢走吃净。一边丫鬟递来帕子,蒋平擦了手,从袖子里取出有点发皱的纸卷,塞到二哥怀里:“呐,老五今天刚画的,亏得我就守在一边抢来,不然他回头一打量哪里不满意啊,肯定又丢进火盆烧成灰了。”
韩彰展开画纸看看,点一下头,又收好。
“好啦我的哥哥们!”蒋平一看,这瓜也吃了,画也送了,该回去看好戏了:“说到底都是疼老五么,有什么好争的。哎对了,我今天捡来那个小家伙就挺有趣,正好陪老五玩玩。”
也对,不胡闹还算什么少年人。众位哥哥表示赞同,就这么办!
蒋平回到通天窟的时候,本来“玩得好好的”两个孩子——没错,白玉堂在四位哥哥眼里就是孩子——这两个孩子却在吵架,吵得非常凶。
“……就是不对!就是应该改成这样的威力才比较大!”楼小冲拿树枝在砂石地面上飞快地画着线条,一个用力过猛,啪,树枝断了。
趁他去找新的树枝,白玉堂伸出脚去,唰地抹掉刚画好的图:“没必要,已经困住你了。”
楼小冲回来一看,气得丢了树枝跺脚:“你这个……光是困住有什么用啊!敌人不吃不喝也能撑三天呢,练武的会更久!早就被人救出去了!”
“那又怎样?”白玉堂袖手望天,“机关本来就不是用来杀人的。”
“机关完全可以杀……”楼小冲吼到一半忽然捂住嘴巴呆立在那里,场面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凉飕飕的海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
半晌,白玉堂冷笑一声:“杀人?还是用刀子比较快。”
蒋平看看西边的天色,夕阳的颜色已经收干净了。他叹一口气上前,拍拍楼小冲:“我们五弟就这个脾气,不是故意针对你——还好你不会武功没有打起来,这已经算很客气的了。走啦,你吐了那么多也该饿了不是?马上掌灯了,先去一起吃点东西,我叫下人给你安排一间房住下,有多少没论清楚的理,咱们明天再说。”
楼小冲“哎”了一声,呆呆地被蒋四爷拉着走,白玉堂运着轻功从他们身边擦过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晚饭。
蒋平没有细说,卢大嫂当楼小冲是五弟的新朋友,安排他们坐邻座。结果白玉堂只是站在桌旁草草扒了几口米饭,就推说不舒服拎着只鸡腿回房去了。看得楼小冲一愣一愣的。
众位哥哥嫂子也很纳闷,听蒋平讲了大致情况,才恍然:五弟这是玩“道不同不相为谋”么?
“小楼?还是小冲?”蒋平看看这桌上就自己和这孩子最熟,当然该由他来招呼,“五弟就那样,别往心里去。”
“啊,都行!”楼小冲赶紧答话,“白玉堂好厉害的!我以前都不知道他原来那么聪明,什么东西就是提了开头他就懂了,算数也很快很快的!”
哦?这个楼小冲心胸够宽大的啊,居然完全没生气?卢大哥看看夫人,夫人笑着伸出筷子,夹一块肉放到楼小冲碗里:“五弟知道你这么夸他肯定又骄傲了——对了小冲,你觉得我们五弟人怎么样啊?”
什么叫“人怎么样”?楼小冲挠挠头:“就是很厉害很厉害啊,比我厉害十倍——我只是懂得多,白玉堂可是真的聪明,他想出的好多点子都是我从没想过的,我可是从来到这世上就整天只学机关术的呢。”
咦?韩彰忍不住问他:“从小就学这个……真是辛苦了。你是哪个世家的传人?还是隐世高人从小收养的弟子?”说着和蒋平对视一眼,蒋平不动声色地做个手势:我会叫人去查。
“没有啦。”楼小冲摇头,“我只有三个月大。”
这话谁信,徐庆“哈哈”一笑刚要说什么,被蒋平狠狠掐一把大腿猛丢眼色拦住了——这个楼小冲明显有问题!满嘴里不说实话啊!
往常晚饭时讨论的岛内外生意、兄弟们的私事都且不要提了,卢大嫂带头聊起了外面的新鲜事。一来二去,就说到了近年来风头正盛的展南侠,刚刚被朝廷给收了。
“说起这个我就火大!”徐三爷又开始拍桌子,“刚夸他是年轻人里第一高手,就给我来这个!还跑到皇帝面前献个狗屁的艺,让人当猴耍,一点骨头没长吗?二哥你说是不?你上回也夸他剑使得好……”
韩彰按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