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尘爱他,到底是因为爱陆白而爱他还是只爱他焚影。
这是焚影心里的疤,陆白与他仿佛成了两个人,陆白是白月光,而他不过地狱修罗。
笑尘一时无话,不明白焚影所思所想,于是他摇了摇头。
焚影眼底一黯,合上眼睑,将那流露眼底的失望全都藏在黑暗中。
到底,这世上唯一爱他的人,也不过是爱那个不曾染血的他。于他焚影,不过爱屋及乌,割舍不得罢了。
他算什么呢,他在奢求什么呢,谁会爱一个沐浴在漫天血雨里的人呢。
“怎么了。”笑尘察觉到焚影的异样,温柔的询问原因。
笑尘摇了摇头,道:“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你们君山的叫花鸡倒是不错,你给我做。”
笑尘道:“做只叫花鸡需要不短的时间,你真要吃的话,可能要等一会了。”
“嗯 ”焚影坐起来,抱着笑尘,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随后伸手抚摸他的脸旁,许久才道:“去吧。”
笑尘走后,焚影便下床去拿他弯刀,桃花酿的酒劲没过,头还有些痛,但拿刀杀人还是可以的。
正欲出门时,门却被推开,一袭浅浅的药香在鼻尖缭绕。
来者乃万花师妹,手里还端着碗汤。
“何事?”焚影问。
万□□直走进屋子,将药放在桌子上,开口道:“唐门的人来了,来找一个明教弟子——焚影。这厮屠了他们的商队。你认识么?”声音有些冷,语气平静异常。
“正是在下,姑娘又何指教?”焚影承认得十分痛快。
万花见得他承认,倒是半分不惊,纤纤玉手指着汤药道:“这药名化魂,喝下之后,武功便会渐渐化去。你若喝了他,你便仍是陆白,天下再无焚影。”
焚影淡淡道:“多谢,我不喝。”
“你!”万花愤然。“笑尘为你,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护着你,你竟不愿为他散了你这身武功?”
焚影轻轻摇了摇头:“姑娘,你想太简单了。这些名门正派对待异己向来是宁错屠万人也绝不放过半个。”
“没了武功,到时他定然会拼死护我,这对他才是最危险的,倒不如,我去杀了那些人。”焚影说这话是,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若我杀人后,有人责难笑尘救我之事,你便替他辩解吧。怎么说,你明白的。”
说完,话音未散便一掌切在万花后颈,随后提着弯刀,走了。
焚影离开了君山,提着弯刀,大开杀戒。
焚影杀人不再掩人耳目,他所到之处必定人尽皆知。
江湖中与焚影有仇的没仇的都循着焚影的踪迹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追去。
但都无功而返。
是年十一月,君山漫天飞雪,焚影再探君山。江湖人四下追捕他,君山于他本是龙潭虎穴,但江湖上传言笑尘以武犯禁,将被丐帮除名,废去一身武功。
焚影顾不得传言真假,直奔丐帮而去。
他方在渡口登岸,便有丐帮弟子围住了他。
那些弟子警惕的打量着他,拿着短棒指着他,不敢上前。
焚影用手拂过弯刀刀锋,冷声道:“我不愿在此地伤你们丐帮弟子。识相的,滚。”
几名弟子面面相觑,为首一人朗声道:“我丐帮弟子忠义为先,除魔卫道,岂可给你让路。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免遭刀剑之苦。”
焚影嗤之以鼻,趁那弟子说得兴起时,他一个无名锁魂定住了他,趁其他弟子怔愣时,隐身,飞身离去。
在君山一处水牢,在君山四处打探的焚影终于找到了笑尘。
他被绑在柱子上,半身浸在水中,水上还浮着些碎冰。
焚影几乎全身都在发抖,他的笑尘,护他安好的笑尘,他一心想要他安好的笑尘竟被这群正人君子如此对待。
他现出身形,踏进水里,抱住了笑尘。冷得刺骨,笑尘的身体快没了温度。
“笑尘……”他的声音发抖。
半昏迷的笑尘,艰难的睁开眼,发紫的嘴唇翁动,声音嘶哑:“焚影。”
“我带你走。”焚影解开笑尘,他紧紧的把笑尘揽在怀中。他将笑尘带到干处,给他传功,让他迅速回暖,笑尘靠在他他怀里,嘴角带着笑意。
数日前,唐门喂了他冰蚕蛊,需以寒水方可使其休眠,若是体温回复,十日内必定暴毙。
但唐门中人小看了他,也看轻了他对焚影的情,纵然他们用相思蛊套出了他与焚影的关系,纵然他们以他的生命威胁他捉住焚影,他也绝不会妥协。
他宁愿要那十日的相守。
“能走了吗?”焚影扶着笑尘站起来,笑尘动了动僵硬的四肢,道:“可以我们走吧。”
君山落了雪,洞庭湖湖畔干枯的芦苇被压塌了一片,山腰的桃花也成了光秃秃的树干,只有那后山的竹林还绿着,只有那大船还嵌在石峰里,只有那些小竹楼还错落的分布在山中。
笑尘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随后对笑尘道:“走吧。”
“去哪?”
焚影和他出了君山,抢了一只大雕,焚影问他:“去哪?”
“去大漠吧,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焚影,以后别再杀人了,也别来中原了。他们恨你。”
焚影淡淡笑了笑,“你说去哪就去哪,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天大地大,在我焚影心里,你最大。”
笑尘笑了笑,将焚影揽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唇。
大漠,烈日炎炎,笑尘的身体却是冰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