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彧关注着夏藜的反应,只见夏藜又低下头。果真就没注意到自己是系了安全带,不会受到剧烈撞击这个漏洞吗?
忽然间,看见夏藜放在腿上的紧紧抓住裤子的手被浑圆的泪珠敲击着、一滴滴地、一滴滴地……
夏彧多半震惊小半欣喜,将夏藜揽入怀抱轻抚她的背。
自从父亲死后,就谁也没见过夏藜哭了。虽然面瘫是夏藜装出来的,但她的感情终究是冰凉淡薄,对人或事都没有较深的喜恶,喜欢一个人都是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能马上放下的。可是现在,夏藜哭了,夏藜为莫柠哭了。莫柠啊莫柠,感谢你把我唯一的妹妹捂活了。
夏藜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夏彧打电话叫来了警察给夏藜做笔录。夏藜车子查出被动了手脚,所以来的不是交警,而是刑警。
夏藜很早就昏迷,所以能提供的线索有限,给她做笔录的那个远看很娇小,一对比发现很高大的叫做顾暖暖的警察并没有什么收获,留下手机号就离开了。
夏藜也没心情管自己的车是谁做的了,反正她知道夏彧会处理好,吃饭后,就又幽幽地坐在莫柠病房外的椅子上。无奈妹妹的纠结,夏彧走进莫柠病房。
陈彰抬眼瞟了一下,又垂头看着莫柠。
“她怎么样?”
“医生说她今天应该就能醒来。”
“恩。你也别太担心了。”
陈彰冷笑一声,“又不是你妹妹。”
“妹妹?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
陈彰没说话,莫柠是超越女朋友的存在,是和父母一样亲的没有血缘的家人。
“我很抱歉……她是因为我妹妹才……”
“她活该!”陈彰没好气地说。
“啊?你也别这样说……”
“你不懂。”陈彰摇摇头。
夏彧郁闷了,自己都快三十,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娃娃装什么老成呢?
沉默了一阵,夏彧的声音响起,“那个,虽然你和莫柠是兄妹,但是毕竟是个大男人,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不太好吧?”
陈彰脸上一红,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夏彧继续说:“我妹妹就在门外,因为太愧疚不敢进来,她可以守着。”
夏藜还在椅子上郁闷夏彧怎么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就被夏彧招进房里了。
所有人都出去了,病房里只剩夏藜和莫柠。
窗口有月光不断飘落,落在莫柠的脸侧。莫柠的头发不长不短,铺在白色的枕头上,成为脸的背景。
夏藜用目光细细描绘莫柠脸庞的轮廓,甚至觉得还不够,她抬了手,搭在莫柠脸上,轻轻来回摩擦,感受她皮肤的温暖。
时间恍恍惚惚过了一小会儿,夏藜听见莫柠的声音如鲜花开放般迸裂在空气中:“夏总,情不要再调戏你的秘书啦。”声音沙哑,然后她的眼睛睁开,眼底有浓浓的笑意。
夏藜全身一震,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小柠,你醒了吗?”
“恩。”莫柠的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我我我我我去叫医生。”夏藜急匆匆地去叫医生。
莫柠其实在陈彰说她活该时就醒了,但是她知道他正气着呢,不敢撞上炮口,后来房子里太安静,她就慢慢睡着了,刚才被夏藜“骚扰”醒。
莫柠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睛涩涩的,想流泪。医生来了走了,夏藜没再进来过。这样就很好了。这样就很好了。她不断告诉自己,然后,有泪滑落。
而此时,夏藜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望着夏彧,表情无助如一只迷路的小兔,“我不知道,哥,我不知道。我对莫柠的感觉不像对之前喜欢的人那样,我有时不像自己了。我冲动,我情不自禁。但是我怕,哥,我怕。我好像怕莫柠会不喜欢我。莫柠她为了救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夏彧将夏藜揽入怀间,“没事,你会知道的,一切都会好的。”
半晌,夏彧听见夏藜有些模糊的声音:“男人的身体太硬了,果然还是女人软软的好。”
阳光再次铺排开的时候,莫柠才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医生检查一番,给警察打电话告诉他们莫柠的身体状况已经可以录口供。三十分钟后,警察敲响了莫柠的房门。
第一个进来的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五官立体感很强,眼线颜色较深,但是不像是画的,相当妖孽。跟着进来的就是看起来很娇小清纯的顾暖暖。
顾暖暖皱着眉对那个妖孽说:“都说你不要来了,就录个口供嘛。”
妖孽挑起一条眉毛,“我只想看看你昨天说的很漂亮的女人。”
“我哪说很漂亮?明明是温柔。”顾暖暖委屈地说。
她们说话语速很快,声音很低,来到莫柠面前时已经结束对话。
莫柠斜靠在床上,左手放在被子里,右手搭在外面,一脸暧昧的微笑看着她们。
妖孽女清咳一声,伸出右手,“您好。”
“您是我们市第一刑警大队c组组长季靛吧?”莫柠顿了顿,“季节的季,靛青色的靛。我在我们省的法制报刊上见过你的照片。”记得当初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季靛,祭奠。
季靛一惊,不过依然不动声色地与她握手,“是的,我就是。”
莫柠礼貌一笑,“您好,希望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
季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顾暖暖坐在她后边,摊开笔记本,准备记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