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戊时的时候才开演,晚上吃过饭再去吧”
连盛跟着他进了屋,见他在门旁的脸盆里洗洗手,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月牙白的外衫换上,就问:
“你还要跟苏怀春出去?”
连容系好腰带,将钱袋子揣进怀里,又去拿桌上的演算书,转头看了他一眼,说:
“那他是我朋友么,我没理由不理他啊”
顿了一下,又说:
“怀春跟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他人又不坏,你也没必要处处针对他吧”
连盛脸色有点难看,却也没说什么,哼了一声转脸看别处。连容心想苏怀春估计该等急了,拿着书出了门。连盛跟在他身后,起初连容也没在意,直到快到门口了见人还跟着,纳闷的回头问:
“你要出门?”
连容跟他对视,点头恩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说:
“去买点东西”
连容点头,没说什么。到了大门口,果然见苏怀春蹲在门槛边使劲儿扇扇子,一脸不耐烦,热出了一脑门子汗。连容摇头失笑,心说苏大少啊苏大少,你这德行要让全城的姑娘们看见可是形象尽毁了。苏怀春听见身后动静,转头抬眼就看到连容笑眯眯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连盛,他站起来甩甩腿,没好气的说:
“这大热天的让我蹲在这晒太阳,也就你连少爷这么大面子”
连容没理他抱怨,说:
“行了,大不了等会茶钱我给就是”
“呵,就茶钱啊,还有点心钱呢”
“行行行,都给”
连盛见两人并肩说笑着走了,满心不舒服,冷着脸往玉宝斋去。
等连容和苏怀春到了常去的那家茶楼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小二一见两人,笑眯眯的迎上来招呼,将人引导二楼一个靠窗的桌前,就给沏茶去了。一坐下苏怀春就往后一靠,双臂搭在椅背上,这时窗外吹进一阵风,顿时让他舒服的喟叹一声。连容将书放在桌上,用手在上面点了点,示意让他等会教教自己,苏怀春歪嘴笑,突然一挑眉,趴到桌子上,伸着脖子,小声说:
“你行啊你,手段是越来越厉害了,说说”
“说什么?”
苏怀春见他装傻,斜了他一眼,说:
“得了吧,在我跟前还装什么装,赶紧从实招来,你是怎么对付的刘”
满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连容跟他使眼色,他一顿,见到小二已经端着茶和点心过来了,他心领神会,等小二走了才接着问:
“怎么做到的?过程一定十分有趣,这阵子在家呆的实在无聊死人,赶紧的,说出来给哥哥乐乐”
连容但笑不语,端起茶杯抿了抿,捏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苏怀春这个气,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会磨人呢。连容吃完了一块点心,擦擦手上的粉屑,才慢条斯理的跟他说起当初怎么恶整刘满。二楼的人不多,且他俩说话声音不大又坐在窗户边,所以也不担心会被听见。苏怀春听完乐的拍着桌子大笑,指着对面的连容直说他太阴险,连容不置可否,气定神闲的继续喝茶吃点心。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苏怀春揉着肚子,说:
“唔,阴险是阴险,不过我喜欢,太他娘的过瘾了”
说完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杯茶见底了,连容见他心情舒畅,就跟他讨教起了演算术。还别说,苏怀春还真有那么些才华,一本让自己头疼多日的演算书在他的讲解下竟也没什么难的了,两人一教一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苏怀春本打算到对面的喜福楼去吃午饭,连容想了想摇头,说要回去,他大叫扫兴,就在这时,他无意间往楼下一瞟,眼睛顿时一亮,一改刚才的语气,也不留人了,笑呵呵的说:
“好好,你慢走”
连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双眉一挑,楼下路过的女子可不就是玉离春么。再看苏怀春,俨然要起身下楼去追,他心中暗叹,好你个苏怀春,见色忘友么,瞧你那一脸色mī_mī的样儿!
两人起身下楼,到了楼梯口连容突然想起来,对他说:
“对了,春儿姑娘上次把你香囊给我让我还给你,我一时忘了,改天拿给你”
怀春一愣,随即哦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他就说香囊怎么丢了呢,原来落在花满楼了。两人在茶楼门口作别,连容顶着太阳往回走,路过一个卖花的小摊儿时忍不住挑了一盆君子兰。
下午在院子里又仔细琢磨了一遍那本演算书,差不多申时的时候去了趟城东,前阵子凤九说起他娘的情况他就放在心上了。凤九娘人很不错,听说年轻的时候凤九爹就死了,当了半辈子的寡妇却也没让人说过什么闲话。连容不经常去他们家,但是每次去过之后心里就会轻松不少,其实有时候他挺羡慕凤九的,即使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落魄日子,可好歹身边有个真心实意关心他的人,受委屈了也有人心疼。
到了城东,他去铺子里买了些营养品才拐去凤九家,凤九不在,他推门而入,就见堂屋的桌子上一片狼藉,也不知是堆了几天的碗碟,他都隐隐能闻到一股怪味儿。皱着眉刚走两步就听里屋传来几声咳嗽,接着就听见一个低压虚弱的声音喊道:
“小九儿!过来扶我一把,我想解手”
连容知道她认错人了,提着东西挑开里屋的门帘,眉头皱的更深。窗户关的严实,整个屋子阴沉沉的还有股子霉味。凤九娘趴在床边想撑身子起来,才动几下就歪在一旁喘着粗气唉哟唉哟的呻吟。她察觉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