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在工作啊。如果我自己能够自由切换的话,就不必烦恼了!」
「……难不成医生你其实是非常笨拙的吗?」
「多、多管闲事!」
「现在你不就认真地在生气吗?」
穗高的指责让三和张大双眼。
他纤细的身体贴着墙壁刷地滑落,三和就那样坐倒在水泥地上,背脊碰地撞上鞋柜。
「……请你……回去好吗?」
直到刚刚还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此刻则失落地望着正对面的墙壁。三和就这么将脸埋进自己的膝盖之间。
「那个,医生……」
三和没有望向因为自己说得太过火开始感到后悔的穗高,又说了一次「请回去吧」。
那就是他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了。
接下来不论穗高对他说什么,三和什么也不回答,仅是呆呆地俯卧在冰冷的磁砖上。
4
穗高知道自己的头脑很差。
从读高工的时候起,他总是在术科上有超群的好成绩,但其它学科就惨到不行。虽然也是因为没认真听课的关系,不过穗高本来就没有用建构理论来思考事物的倾向,他是依赖现场情势与直觉的类型。
不过,这次就连穗高也会仔细想想了。
正因为头脑不好,所以才要仔细地思考。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他想要帮助三和,想要安慰受到自以为是朋友的对象伤害的三和。
然而穗高却惹三和生气了。
不,生气是还好,倒不如说发怒对三和来说是必要的。在那之后,三和不是哭了起来吗?
这就非常令人困扰了。
他不想惹穗高哭……不想让三和流泪。
穿著白衣手握电钻时的那个傲慢的三和很棒。虽这么说,但穗高并不是讨厌平常的三和,不过要是三和一直露出勉强的笑容,只会让他感到难受而已。总之,穗高希望三和不要勉强自己,也不想让三和勉强自己。希望他在开心的时候笑就好了。
他想看看三和自然的神情。
──在那杂七杂八的乱想,总之,你爱上他了吧?
穗高感到去世的父亲似乎在背后这么说。如果老爸还活着,在知道对象是男人的瞬间就会痛揍穗高吧,或许在痛揍完之后还会说「随便你」也不一定。老爸就是这样的人。
就连穗高也没想过自己会对同性抱有这种心情,如果三和是女性的话会怎么样呢?果然还是会被他吸引吧。就算去想象也没用啊,实际上,三和就是男性。即使这样,穗高还是喜欢三和,无计可施地想着三和的事。
穗高生性不喜欢把问题搁在那边,因此在「萌黄」里起冲突后的隔天下午,穗高便前往三和的公寓。因为是星期天,诊所应该休诊吧。
不论如何,他觉得昨天自己是说得太过火了,所以想向三和道歉。
「……喂。」
但是比起三和,穗高先遇见的是昨天自己才揍过的男人。在看到的同时就先出声威吓,可以说是穗高的本性。
「啊,板金师傅。」
「少随便叫我。你在这里干嘛,我不是叫你再也别用那副骯脏德性出现在医生面前吗?」
坐在三和家门前的大岛说着:「你说谁的德性骯脏啊」,以瞬间变成紫色的脸瞪着穗高,他的脚边散落着咖啡空罐与烟灰,大岛又从大衣口袋中拿出新的香烟来,以装模作样的动作点火。
「三和现在好象不在……啧,他什么时候交上你这种朋友来啦!」
「我可不想被你这样说,牛郎。」
「别随便把别人当成牛郎,我可是青年实业家,在原宿经营虽小但很时髦的咖啡厅和杂货店──有一阵子也是相当兴隆的喔。」
忽然话声一落,大岛脸色一歪笑了。
「唉,虽然最后砸锅了……店在今天已经交给别人,不再是我的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