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海并不知道来人与禾后寒的关系,不禁有些好奇是何人能让督军这样身份的人鞍前马后,态度恭敬。不过他并不多问,只是跟着禾后寒快步向主帐而去。
这一天食过晚餐,青山大师并不多说,伸出手,直接问道:“拿来我看看?”
禾后寒立刻将木盒递过去,几人的眼光霎时集中在一块。
荣嘉禄见青山大师提着那铃铛仔细观察,眼中不禁现出点希冀。
青山大师检查一遍,又递给一边的葛长天,问道:“你瞧瞧看,有无微小机关?”
葛长天这时的模样已不似禾后寒初见时那般可怖,看起来只是个干瘦阴郁的小老头罢了。
葛长天手指极其灵活的,以一种让人叹为观止的巧妙连续摸索了几遍,突然眼睛一眯,食指中指用力一捏——只见那一对儿铜哨铜铃铛竟连在了一起!
禾后寒大惊,他压根儿没看清那小东西是如何变化的,就那么极为自然地合在了一处,仿佛天生就是这个造型。
青山大师神色难掩激动,突然拍手笑道:“哈,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真能碰见这样的宝贝!”
禾后寒连忙问道:“这真的有妙用?”
青山大师不作回答,伸手持住那变化了的铜哨,它与那铜铃铛连在一起,造型看起来就好似是道家常用的招魂铃,只是精致小巧了许多。
铜哨与铃铛都发生了一点变化,从哨子的空心望进去,可以看见一幅细致入微的地形图,随着哨身角度的旋转,那铜铃铛内壁刻着的礼天词则与梅竹印画交相呼应,里外皆严丝密合。
禾后寒震楞极了,以往所学所见在这小小的一个物件中全被泯灭于无,他完全找不到一个根据,一个可能来解释它。
这么精巧的器具他闻所未闻,这般巧夺天工的机关更是无法想象。
青山大师把它向上举了举,微动手腕,这是一个十分标准而充满力量的手法,是舜朝道教中的“来引”之势。
这时禾后寒乍然感到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小风从面上拂过,他先是后背一寒,继而大喜过望,紧紧盯着那铜铃铛与铜哨。
青山大师持着铜哨换了个手型,快速的一抖。
“叮——当——”
这声音十分清冽,却悠长悠长的,好似穿越时光而来,继而伸向无边的虚空,不知何止。
禾后寒猛然惊觉帐篷内变得十分干燥。
又是叮当几声脆响,禾后寒只觉头皮一麻,这感觉似曾相识——让他不禁错愕一瞬,但紧接着他就被抓走了注意力。
于他们几人头顶之上的帐内顶蓬,不知何时凝了丝丝缕缕雾气似的白,禾后寒眼睛一眯,张嘴哑然无语。
半晌,那若有若无的云雾伴随着青山大师加快的手势慢慢旋转起来,于中心点形成一个小小漩涡,不断收缩挤压,禾后寒正看得愕然不已,就见从中蓦地坠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又缓慢又快速地——坠落在地。
帐内几人皆是武功难得一见的好手,自然谁也不会漏看这一刻。
一时间,所有人都为这摄人心魄的一幕屏住了呼吸,直到那滴水珠融于地面,青山大师将那东西收好,半晌,荣嘉禄才开口,声音还带着点暗哑和颤抖:“怪力乱神……当真是怪力乱神。”
禾后寒也兀自震惊,不知说些什么。
却听青山大师冷静地道:“这只是小小的试验罢了,若真要有能化沼泽为湖泊的雨势,当要比这繁杂得多。”
禾后寒连忙接道:“这要有劳师父了。”
青山大师瞅他一眼,道:“你怎的比你师兄还卖力?”
禾后寒早已习惯青山大师说话噎人,这时也不禁有点尴尬。
倒是荣嘉禄笑了笑,神情又恢复往日镇定,便道:“瑞声,你收好这东西。”又转头问青山大师:“师父说繁杂,可要准备些什么?”
青山大师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道:“给我拿张纸来,老夫将要用的东西写下来给你。”
禾后寒捧着木盒出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平静,对待手中珍宝的动作也就更加小心翼翼,荣嘉禄不禁失笑,笑过又道:“真是峰回路转,谁能想到?”
禾后寒点头,叹道:“只不过要准备船只,也是个麻烦事。”
荣嘉禄摇摇头,道:“比起在塔湖山峰上强守,这不算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皆长出了口气,露出点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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