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卢木多请愿道:“主人,请让我替您治疗,以弥补我的过错。”
“不用你说。”肯尼斯忍耐着肩伤的疼痛,心情不快的他所说的话更加锋利:“弥补?替主人疗伤可是从者分内的事。怎么,你是想我感激你,好原谅你刚才的失职?”
“并不是……”察觉自己说错话的迪卢木多想为自己辩解,然而在看见肯尼斯冰冷刺骨的眼神后及时地咽下了所有辩解的话语,因为他明白肯尼斯并不是真的想探究他心里的想法,而仅仅是为了找个由头发泄怒火而已。
见他识相地闭了嘴,肯尼斯也不再纠缠他的态度问题,直截了当地下令:“转过身去,拉下你的衣领。”
迪卢木多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肯尼斯,然后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个纽扣,方便自己拉下背后的衬衫衣领。在他的颈背下方,原本被衣领遮掩住的皮肤上,有着和肯尼斯右手手背上一模一样的契约印记,那是被称为令咒的因缘标记。
肯尼斯抬起了右手,将右手手背靠近迪卢木多的颈背,两个令咒接近时,发生了强烈的魔法反应,魔力的暗流涌动在这极小的距离之中。由魔力支撑着生命活动的迪卢木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召唤者的魔力,好似颈背处有电流通过,使他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感受到了魔力波动,肯尼斯知道这是对从者使用魔术的最佳时机,他开始吟唱转移伤痛的咒语:“以令咒之名,将吾所负之伤与灾厄,全部降予从者之身——迪卢木多奥迪那。”
咒语吟唱完毕,魔术转移伤痛只是一瞬间的事,迪卢木多的左肩上凭空出现了不大的伤口,然而肯尼斯左肩上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嵌在肌肉中的子弹也没有转移到迪卢木多身上。
“怎么回事?”肯尼斯皱眉道,既然魔术转移不能完全移除伤口,那就没有必要再尝试了,他将右手从迪卢木多的颈背处挪开,中断了令咒间的魔法反应。
和肯尼斯一样,迪卢木多虽然知道转移伤痛的方法,但实际操作也是第一次,他转回身看着肯尼斯肩上未愈的伤口,推测道:“主人,大概是伤势并不属于轻伤,所以不能用魔术完全转移……”说道这里,迪卢木多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而此时的肯尼斯,由于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这种程度的枪伤都不算轻伤的话,那岂不是说几乎所有必要转移的伤痛都必须要采用黏膜接触的方法了?毕竟更轻微的伤病也只有割破手指或者感冒之类的吧,对身为男人的肯尼斯来说,忍耐一会儿并使用魔术和药物治愈就足够了,根本用不着转移。
是的,阿其波卢德家族的魔法人偶,有两种转移伤痛的方法:第一种,吟唱咒术,缺点是由于需要通过魔力作为媒介,只能转移轻微程度的伤病;第二种,粘膜接触,通过直接接触的方式,可转移任何程度的伤病,并且视伤病程度不同,粘膜接触的深度也不同。
肯尼斯终于切身感受到了,初代召唤者设下了只能召唤同性从者的禁制,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虽然对同性从者做这种事的确让人反感,但正因为这份反感,才使得这种仅仅出于转移伤病的目的行为显得没有那么污秽,如果是异性从者,那简直……
我终于明白了,为何父亲每次需要从者替他治疗时,都会将房门紧锁。
头疼的肯尼斯看着面前的从者,更加头疼了。要是迪卢木多长得更粗犷一些,或者更平凡一些,他都不会如此为难。再加上面前这人用这张脸魅惑了自己的未婚妻,更让他觉得如果进行疗伤的话,在外人看来自己该有多么……这个词他实在说不出口。
迪卢木多对于必须要黏膜接触才能治疗主人的伤口一事也有些自己的顾虑,其中最主要的还是他知道肯尼斯十分讨厌自己。无论是错误召唤出自己的事,还是半个月前索拉大人的事,都让肯尼斯很恼怒,而现在肯尼斯还必须和自己……大概自己会更加被主人厌恶吧。
但是对于从者来说,主人的安危是摆在第一位的,迪卢木多已经失职地让肯尼斯受伤了,他不能再次失职,让肯尼斯承受无法通过魔术转移的枪伤。
“肯尼斯大人,请让我为您治疗!”迪卢木多诚恳地请求道。
看着从者坚定的模样,加上肩上的枪伤所带来的疼痛还在折磨着自己,肯尼斯最终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脸面,同意从者为自己疗伤。他按下了后座与驾驶座之间挡板的按钮,当挡板完全升起之后,他示意迪卢木多可以开始疗伤了。
两个大男人,做这种事……肯尼斯在心底叹息一声。算了,作为英国人,或许避免不了这样的经历。
即便是在传说中结过婚的迪卢木多,被召唤到现世之后已经失去了记忆,就像是返厂修理重置之后的产品。如同白纸一样的他,虽然通过书籍也学习到了必要的社会常识,但没有实践经验,说着要为肯尼斯疗伤,也知道粘膜接触有哪些方式,但他此刻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看到迪卢木多茫然的神情,肯尼斯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不是你说要给我治疗的吗?怎么,傻了?”
即便被主人嘲讽了,但迪卢木多还是毫无头绪,他无意识地嗫嚅着:“主人……”似乎是在向肯尼斯求助一般。
“无能。”肯尼斯再一次批评道。
作为在现世活了数十年的社会人,阿其波卢德家族的族长,从小被称为天才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