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刘彻虽是即了位,太皇太后并没有放弃干涉朝政的想法,以皇帝年纪尚轻,强行垂帘听政。这大大小小的任何事,只有皇帝的御玺和太皇太后的印玺都压住时,这一份奏章或是圣旨才有效。这让年少轻狂的刘彻心里多了不少怨念,想要掰倒太皇太后的想法一点一点滋生不断。
且说刘彻即了位后,平阳也没在宫里多呆,随即回了家。卫子夫,在家里等着平阳。没错今日卫子夫没有跟随平阳去大典,一方面是卫子夫早已了然最后的结局,而且宫里的规矩太复杂了;另一方面,平阳公主心里突然有一种抵触,不想今日将卫子夫带上。
既然刘彻即了位,替曹寿守丧的事,自然也是不能少。一切从简,平阳便将佛堂收拾了一番,改成一个灵堂。可怜曹寿尸骨都已无存,只剩一具衣冠无处安放的灵魂啊。平阳很是虔诚地对曹寿念叨些什么,似乎只有等到他离开时,有些话才说得出来,有些害怕的才敢诉说。大概这就是平阳一直以来的性格吧,不善言辞,或更准确的说,不擅长将自己内心的感受说出来,只想一人尝遍百般滋味。这大抵也是卫子夫为何如此心疼的原因吧。
平阳在堂内跪着说着,卫子夫在堂外站着听着。
她知道,曹寿这个男人,在平阳的心里是再也离不开了,用命的代价,是她也做不到的。只是,她想保护她,她想将曹寿告诉她的使命好好完成。她,卫子夫,今生愿只为这一人,尝尽百种苦。
卫子夫像是真的累了,站着站着就不知不觉靠着墙,有些睁不开眼。直到意识渐渐消散,然后睡了过去。于是等到平阳从堂里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个软绵绵倚靠在墙上的可人儿。趁着她睡着,平阳又仔细端详着这张年轻的脸。总是有不经意的悸动,滑嫩的脸蛋倒是白皙的厉害,没有一点多余的浪费,每一个五官都是恰到好处,总之平阳觉得,卫子夫真的很美。平阳还在暗自评价的时候,卫子夫却有一些朦朦胧醒的感觉,又没有完全的清醒。模模糊糊地嘴里就喊出“平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距离这么近,又怎么会听不清楚她念的是什么呢?平阳不愿多想,叹了口气,将她半推半就挪回房间。看着卫子夫精致的睡眼,也的确,身为女人的平阳公主也似乎有一些迷住了呢。
“你真是,一只小妖精呀!”
说实在的,平阳对卫子夫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心里满是逝去的曹寿,是大汉的整个天下。她喜欢卫子夫,是欣赏,是简单的喜欢。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心情,再去应付一段新的感情,无论什么类型的感情。她就算管不了卫子夫,也必须管住自己。
这几日,刘彻忙着登基完了的事。虽然梁王的势力已经削弱,但毕竟宫里还是窦姓的人多,更何况各地的诸侯王看起来也没有安静沉默的状态,若是一起进军,这天恐怕又得是变了吧。刘彻身边,除了他的几个伴读,便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这是最严重的问题了。虽然内侍有了郭舍人,文有张汤武有灌夫李陵,但终究还只是一小部分,他需要的,是绝对可靠可信的拥护者。
想着想着,便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大汉的长公主,平阳公主。
穿着便装,带着郭舍人便偷跑着出来。这次有了腰牌与信物,自然进入就方便多了。刘彻将自己的不解、疑惑与不知所措告诉了平阳,企图能得到一些帮助与间接。而平阳,也没有让他失望。
“当日登基大典时,有不少老臣坚持反对梁王,即使在得知太子死后,也依然想要反抗,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像李广老将军、太史令司马谈等。另外一些墙头草,倒也不适合直接除掉,不如就勉强用着,或是可以发配至各乡镇府衙,也不用在朝堂之上碍着。”刘彻自然是很赞同皇姐的想法,他知道平阳的心,永远是看的最透的那一个,不管会不会说,平阳的心里有一杆明秤,清清楚楚地算着你有几斤几两。
“另外,陛下是不是该大试了?”平阳隐晦地说着,却为点破。她知道,以刘彻的能力,这些还是可以很好领悟的。
当然也没有辜负平阳的信任,果然只这一句话,刘彻便懂了平阳想要表达的意思。
“多谢皇姐指点!”刘彻离开后,只有平阳一脸高深莫测的颜色。卫子夫依然在给平阳捶肩,她知道这几日平阳为刘彻打点了多少,往那些所谓老臣的府第往返了多少趟,又有多少次在曹寿的灵位前一语不发。她不喜欢,这样什么都不和她说,什么都自己扛的性格。她发现,她在疏远她。
女人的直觉,永远有说不出来的准确。平阳是在躲着卫子夫,却也无论如何躲不开她。每天起床,便可以看到桌上的热水和还是温热的早餐,每次都可以看到守在门口的她,每次都是为她捶背一言不发的她。平阳不知道该如何,怎么做,这位蕙质兰心的公主像是真正遇上了大麻烦。
永远也躲不过真正想找你的人,比如现在的卫子夫。她不懂,为什么突然之间平阳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她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卫子夫既已知晓自己的心意,又岂只是想这样被疏远。虽然她不善言辞,不善表达,但至少,她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摆一道判死刑。或许对于卫子夫来说,装作古人的样子总是很疲惫,骨子里深深印着的现代人的思想,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完全抹去。卫子夫不想过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