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回屋里说吧,外面冷死了。陆大人您里面请。”满谷将军指指偏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随着小殿下和将军进了屋子。殿下泡了几杯热茶。“陆大人您慢慢说。”
我从我於九太岁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说到我所知道的有关这个人的传言,唯独隐去了他和皇上的传闻的事情,只是说皇上大概是顾忌到九太岁以前的身份所以一直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事。
“九太岁?”小殿下问我。
“嗯。因为汤大人是离皇上最近的人,敢动他的人无异於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再加之皇上万岁,这样有权势的人物自然就是九千岁了,所以朝野中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称呼他的。”小殿下点点头。
“哥哥还住在原来的地方麽?”
“汤大人一直住在槐序宫,这是皇上特许的。”
“谢谢您。”
“怎麽敢。”我站起来向小殿下行了礼。
我想起那天的事,心中就有一丝异样的感觉。看着向我们宣告皇上今天身体不适不行早朝的九太岁,这样的异样感更加强烈。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快步走向他:“汤大人。”
“陆大人,何事?”我把这几天积累下来的一些十分紧急的奏章整理了下来,交给他。
“辛苦您了。”说罢打算离开。
“汤大人。”他看着我,“还有什麽事麽?”
“不,没有了,汤大人您也辛苦了。”他向我行礼,正准备离开。这时突然有人从宫后走了进来。
#贺田长天视角#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璟妃躺在我的身边还在睡,我捂着额头坐起来。“何时了?”
“回皇上,快午时了。”旁边伺候梳洗的侍女回答。
“汤子青呢?”
“汤大人刚刚去大殿告知今天不行早朝。”
我急忙穿好衣服,梳洗了匆匆去了前殿,果然看见他站在大殿里,手里抱着奏章,身边还站了一个陆山安。陆山安见了我,立刻跪下来。我根本没心情理会他,径直走到汤子青的面前。他也跪下来:“圣上。”
“爲什麽没有叫郑起来?”他去看跪在地上的陆山安,我捏着他的脸把他扭过来。“圣上您这几日太劳累了。”我伸出手握住他一只手腕,准备把他拖出去,他居然挣扎起来,我居然觉得有口难以下咽的气闷闷堵在胸口。
“干嘛躲着郑?”我一掌拍掉他手里拿的东西,把他拉到我的面前。见他不回答,我凑上去想要吻他,他左偏右躲,另一手来拉我。几乎就要扭打在一起。他始终不看我的眼睛,只是躲着我,拉扯我的手。他拗不过我,被我困在怀里吻得双腿发软,两只手还在不住的推我的胸口,手骨压得我生疼。在我去拉他的衣带的时候,他终於一把推开我,我向後退了好几步,用手擦擦湿了的嘴角。
“圣上,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他气喘着半天憋出一句话。
而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一样种种砸在我的心口上。我看看跪在不远处只差把脑袋埋进地里的陆山安,哼笑一声:“贺田熏。”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死也不会认错你。”
顿时,汤子青如同一个被剪断线的木偶,颓然坐到地上,口里念念有词。我皱着眉仔细听,才听清他说的是:“我不是贺田熏。”
我看着陆山安,“还不快滚。”他连滚带爬跑出去。我走过去拉着汤子青,轻轻喊他的名字。
“子青你怎麽了?”我伸出手去擦他红肿的嘴唇,他居然拍开我的手。他双手环抱自己的膝盖,脑袋埋进双膝中间,肩头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拖着重重的哭腔:“你要我怎麽做?”
又颤抖了许久,见我不回话他用细弱的声音接着说,“我最亲近的兄长早就撒手人寰,母亲就只剩下我这一个依靠,我最小的弟弟小了我整整十岁,被迫离开皇城时连剑都握不住。我是爲了帮母亲赎弑君之罪,让阿茫能好好长大才选择活下来的。”
他把头抬起来,“现在呢?阿茫就算没有我也有很好的长辈助他成为有用之才,母亲的冤孽都是别人的妄加,你看看我的样子!”他抓起衣服,尽量把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楚,“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我怎麽不也去死啊。”
“……可就算怎麽告诉我自己就当自己死掉了也没有用。就如同你说的,无论我怎麽否认我也是贺田熏,可是那个贺田熏他怎麽能活下来!”他的声音变了调,眼泪不断地从眼里落下。
“你告诉我怎麽继续活啊,你喜欢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太监汤子青。”
他抱住头大哭起来,这是我唯一一次见他这样哭,哭得像一个孩子,伤心得如同天底下最後一根芦苇。
无言以对,我等他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哭到疲惫。
听着盛夏的鸟鸣,一切美好得仿佛是远到无忧无虑的童年——那麽多的欢笑,那麽多的泪水,那麽多的真实——直至化作人朝夕人生凝缩的全部。令人的怀念的过去,就算是失去挚爱的悲伤记忆也弥足珍贵。那些不用顾忌说出来的话,不加修饰的言语,是携着大道的最後一阵清风。而失去了言语的我们,只能从那几乎要与回忆重叠的天空中找回如此珍贵的宝物。
汤子青再也哭不出声音,我蹲下,捧起他的脸,眼泪不知为何落了满脸。
“那你恨我吧。”
#哑娘视角#
天暗了,皇上和汤大人一起回到了槐序宫。我奇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