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拿了物什回到榻上,一面小心擦拭彼此身体,一面顺手为他轻轻捏着四肢,一时无话,亦由着慕容厉肆意打量。只不过收拾完毕,他便自己将衣衫换上,却只为慕容厉将被褥扯紧了些,显是怕他一时之间便着衣束缚着,更不舒服。
待他重新躺下,慕容厉才突然问道:“方才不是有床被褥,懿轩为何宁可冻着却弃之不用?”
郭逸本也不欲瞒他,便将来此之事小声说了,又想了想,连一路上些许思虑疑惑与其他不曾写在书函中的也一并告之。
慕容厉皱眉听了半晌,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换作是任何人,亦会因着郭逸的遭遇而有些麻痹大意,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其中有何不妥?
郭逸也不指望他能帮着想出什么名堂来,告诉他本就只为教他放心些——甚至就连方才那般刻意捉弄,也不过是为着教慕容厉明白,他心中对慕容厉并非是一时兴起或感激移情等外因所至,而全是因着“不知究竟自肃恭在边镇出现时起,或是更早以前见着肃恭目中神彩,便已不知不觉间留了心。些许顽皮与刻意讨好卖乖之余,肃恭骨子里那份单纯与纯粹,或许才是最为吸引懿轩之处。这一点,大约她也见着了,才会故意开出条件应你所求,实则早因血虫离体,她便清楚知晓懿轩心中所爱本不是她,否则哪会毒发央及她与懿轩两人性命?”
郭逸一面思索,一面慢慢讲了出来,靠在榻上拥着慕容厉轻碰他的唇,笑道:“若是说到这份上,你还要苦着脸怪懿轩为她查探究竟,那……”
“那便如何?”慕容厉毫不犹豫便望着他,丝毫不让道:“肃恭从未质疑过懿轩,有意见也并非是,并非……吃醋计较,”他面上一红,索性放胆直言:“只不过你这般辛苦,遭遇种种怪异之处,却还欲一探究竟,却又与事无补,查来何益?”
这俩人若论固执,倒真是绝配。
郭逸哭笑不得,用力在他肩头捏了一把,复又正经道:“当日她死活要我将适儿带来,如今想来,只怕另有隐情。故此,不得不弄个清楚,若是我猜错了,只当是但求心安……但若是真有内情,我,哎!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这么一说,慕容厉顿觉躺不住,立即便叫着爬起来,说要一同到后院看看。
郭逸深知他脾气原就急躁,也不勉强,只小心帮着他穿回一身行装,又将屋内收拾干净,这才取出藏着的青锋剑等物,自然还有那串绳子与其上铜锁。
待慕容厉看清那锁片之间卡着的银针时,亦是吓了一跳,脱口道:“这岂非与当日你那笛中的一样?只不过……多了毒液浸泡,却不知是如何取了卡到锁里,又是有何意思?”
郭逸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曾明白。一边将东西收好放入怀中,他一边打量着慕容厉:“肃恭这样子,确是要出去?”
“我没事,走得了路!较之懿轩而言,肃恭要壮实得多,何况……”他一提到这些便又嘿嘿笑着抱紧郭逸,故意在他耳边呵着气说话:“何况懿轩其实半点不凶,一直小心翼翼,哪有肃恭那般冲动莽撞……”
“你倒是知道。”郭逸无奈的长出一气,“那便走罢。与你同来的,可还有旁人?”
第一百二十六回
慕容厉应了一声便立即没事人般站起身,大大咧咧往外走:“你师傅,还有……啊~!”
“怎么?不是说没事么?还有谁来了么?”郭逸忍着笑一边扶住险些撞到前面桌沿的软脚虾儿,一边故作正经的问着。
他特意弯腰去看看慕容厉是何表情,立即便被他红着脸咬了唇:“……只是不留神罢了!本就没事,一点不痛!”
可那张脸分明已经皱紧了五官,显是又在逞能了。
“嗯。肃恭没事,只是……”郭逸故意左右看了看,一副四下寻找的样子,嘴里说着:“奇怪了,这屋里怎么像是有条蛇呢?”
慕容厉吓了一跳,立即紧张不已的跟着四下望望:“蛇?在哪?”
“你没听到么?一直在懿轩耳边咝咝吐信,叫个不停了。”说到这里,他实在忍不住,一把抱牢了慕容厉,哈哈大笑。
慕容厉这才反应过来,郭逸方才一直便是在笑他疼得不断出声还故作无恙!
眼见这软脚虾又像是要大声争辩,郭逸连忙又好生哄道:“只是想让你好生休息片刻,问清外面是谁,懿轩才知出去后如何应对。偏偏你自己也不对镜瞧瞧,既走不稳,又……咳,自己去看吧。”
慕容厉注意力立即便被转移了,他一脸狐疑的望了望郭逸,见其神态不太自然,脑中闪过方才榻上疯狂经过,虽是不太清楚,却也大概猜着了几分。便又往前挪了一步,皱紧了脸探头往桌前铜镜上望了过去。
一眼便见着镜中有个脸红唇肿、瘦了许多的人,一副将军打扮,显得格格不入。尤其那张脸下方脖子下巴等处,俱是些红点!
这大冬天的,总不会是蚊子咬的?
他正摸着衣领暗忖为何没穿件文衫出来,却发觉身后一直拥着他的郭逸正在发抖,显是已忍笑了许久,如今有点憋不住了。
慕容厉转个身,嘴里叫着:“哎呀呀要摔下去了!”
郭逸一点不曾多想,立即伸手去拉他,谁料被慕容厉反手扯到桌沿上,整具身体贴了过来,无处可避。
“懿轩……”慕容厉放大的脸上,黑眸中闪烁着的分明就是算计!非但如此,他还伸手将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