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从这里具体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说完之后程维就温柔地抱了抱她,然后领着她进了主宅,后面一群制服笔挺的保镳跟随着。
我静静立在窗边,平和地看着最后一个人消失在门廊之下。这时候突然有些荒谬的想起了年少的时候,我曾为程维设想过的交往对象。名门淑媛,高贵优雅,果然是一样不差。
那时候,仅是凭空想象,就让我妒嫉难过好半天。
可是现在,亲眼看着他拉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家门。我竟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无论是愤怒,苦涩,还是嫉妒,悲伤,全部都没有感觉到。
心脏还是平静地跳动着,胸腔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一片麻木。
到了八点多钟,才有人来送饭给我。或许是因为程家今天需要款待李莉的原因,饭菜相当丰盛,就连我这样的尴尬身份,都有一份烟熏鲑鱼卷,一份奇异果米捞,以及一些德国蒜蓉烤香肠。
今天我没有再拒绝进食,而是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了。来送饭的佣人有些诧异:“哟,今天倒是来者不拒了,昨儿的傲骨跑哪儿去啦?见了好吃的就扛不住了?”
我懒得理他,吃完了就靠在墙壁坐着休息。
我需要体力。
我当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找罪受,一旦有机会,逃跑是必然的。
而这个机会,如今就摆在眼前。
刚才我仔细地观察了书房周遭的布局,底下靠着乔木群,离主宅正门有些距离,四周光线昏暗,外墙有几个装饰用的石兽首,还有嵌墙小栅栏,里面种了些颜色鲜艳的花朵。
这些东西之间的距离都不算太远,我曾经也是会爬树爬墙的小鬼,到底还有些底子在,如果发挥不失常的话,从窗户爬下去并不成问题。唯一有些难度的是二楼到一楼,这两层之间墙面光滑,缺少装饰,我可以落脚的地方只有旁边探来的一棵大树的枝干。
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可多得,我也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再待在程家,我想我真的会崩溃掉。
我必须逃。
踩着滑腻的石兽首一点一点下去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我以前倒是玩过攀岩,可那是系着保险带,护膝护手头盔一样不少。可是现在我只能硬着头皮,尽力地挪过去,一边要注意别一脚踩空,一边还得担心会不会有夜巡的人员经过,神经绷的很紧。
安全地落到草地上时,我的衣服已经全然被冷汗浸透。然而我不敢多做停留,稍微缓了缓劲,就弯下腰从灌木丛中经过,不知走了多少路,胳膊上,腿上都被割出了交错的血痕。我才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翻越的,相对低矮的围墙。
从别墅区脱身,我几乎是头也不敢回地就往前跑。说实在的,我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顺利地逃了出来。一直跑出很远很远,我才停下脚步,手撑在膝头大口大口喘着气。
城郊夜晚的风灌入衣衫,汗水凉了下来,反倒显得有些清爽。
我回头看了一眼隐匿在远山夜色中的别墅群,仍然觉得不可置信。我花了好久消化掉自己成功逃逸的事实,接下来就开始思量自己究竟应该去哪里。
和夏志英合租的公寓是断然不能回了,另外,我也不能去麻烦梁舒榕。毕竟这件事说来话长,而她又是刨根问底的性子,告诉她只会徒增麻烦而已。
更何况,虽然程维没有讲的很清楚,但我多少听出了他的意思。他大概是误会我和梁舒榕串通,想要置他于不利了。如果我这时再去找梁舒榕,让程维知道了,只怕会将我们一同斩尽杀绝。
想来想去,一路走到山脚下。偏郊有个典当行,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财物了,唯一可以当换的是那枚用戒指熔铸的耳钉。
我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在打烊前走了进去。
这是程维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我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初他给我戴上戒指时的心情。
那时候的我,哪里想的到自己最后,竟然需要用它来试图离开他。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耳钉换了钱,说薄不薄,说厚不厚的一叠。我拿在手里,好像这便是我们这些年感情的重量,当它作为戒指或是耳钉的时候,我把它看得那么重要,因为我心里还隐约抱有些可笑的奢望。
可是真的连生活都过不下去的时候,说要放下,也就真的放下了。
人如果不学会现实,是活不下去的。
回到市区,我找了家快捷酒店暂住下。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愣了一下,问道:“谁啊?”
“酒店服务员。”
我虽然有些纳闷,但这家酒店是全国连锁的正规企业,也就没有多想。走过去将门打开。
撞上眉心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程维管家的那张脸阴沉着,恻恻开口:“麻烦祝先生跟我回去一趟了,嗯?”
我几乎是被人一路拿枪抵着回到别墅的。车子驶入正门时,我看着那在夜幕下如同野兽般幽森可怕的墅体,突然有种整个人都要被吞噬掉的悚然感。
管家将我领到主卧房前,谨慎地叩响了大门。
“三爷,照您的吩咐,人已经带来了。”
里面没有人答话。
“三爷?三……”
突然一阵压抑不住的低低呻吟隐约传了出来,让外面的人都是齐齐一愣。管家的脸几乎是登时就涨红了,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才好。
不过这样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