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呢喃,温热的呼吸就在鬓边,“我不会死的……不会的……”
他宽厚的手掌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背脊,结实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一声,两声……
想要推开他的手,就在这些我曾经以为再也感受不到的心脏跳动中,慢慢地垂落下来,然后,犹豫着,轻拢上了他宽厚的背脊。
瓶子里的安眠药只剩下了最后几粒,他到了凌晨四点多还睡不着,就一并都服了下去。至于咳血,是肺病恶化了。
我带他去医院复查,程维没有托关系开后门,他和我一起去挂了专家门诊,然后一起坐在外面等着叫号子。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两肺纹理增多,右肺尖段近胸膜处见结节灶之类的专业的语句我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医生严肃的神情和之后说的那些话,却是字字句句敲在心里。
我知道程维的病情已是非常严重了。
四周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我们并排并坐在长椅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过了很久,我才盯着地砖,轻轻地叫他:“程维。”
“嗯?”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呢?”
“……”他不回答,垂着浓深的眼帘。
静默片刻后,他突然问我:“你还在乎我吗?”
“……”
“你还在乎我的,对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躲闪之中,放在膝上的手被他握住了,我从来没有听过程维求人,但是如果他会低声下气,应该便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小霖。”他轻声说,“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在乎我的生死……那么,回来吧。好不好?”
我低下头,望着手里的化验单子,终究没有忍心摇头拒绝他。
作者有话要说:别跟我扯叉叉圈圈的医学神马的,我真心不懂的,抠鼻,无耻地笑。
哟西二更三更……看情况吧……
顺便提一句,专业课新换了个老师,我今天刚知道他的名字,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叫刘x明……我草,虽然不是刘景明,但已经够乌龙了扶额,我森森赶脚这个学期对着刘x明会很痛苦,我能不能申请换个叫程维的?再不济程伟啊程威啊程蔚啊都可以,就是不要刘x明好么……
106
106、106 ...
十年了,我仿佛绕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最后又回到了起点。我搬回了原来的房子,那个任性的病人总是忘记按时吃药,焦躁的时候,常常会忘了医生的叮嘱,又不由自主地点上根烟,抽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的病情,于是又摁灭。
这样的他让我放心不下,我最终还是跟他一起去了红纱,但是程维给我开出的薪水高的可笑,我好歹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每天所做不过替他处理一些最简单的事物,然后再照顾着他喝药,监督着他不要抽烟。
我拿不了这么多钱,该得多少,我自己心里有数。
程维一开始是很高兴的,他每天都心平气和,听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他像一个认真乖巧的好孩子,烟瘾犯的时候咬着嘴唇,或是吃一些蜜饯,从来也不会跟我耍脾气,或者露出丝毫不满的样子。
我说什么不许吃,他便不会碰。只是我盯着,若是我离开了,他便会做出要重新再犯的样子。
可是我知道他的自控能力其实是很好的,他没有我,也可以凭着自己戒掉一样东西。
这只是他想要留住我,耍的一点小小的,中学生般的手段而已。
这是那些被他戕害到流离失所,魂不附体的人们,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属于程维的孩子气。
和这样的程维相处,一切仿佛又变得简单而温暖起来。
我每天和他一起上下班,他加班的时候,我会给他炖一些他喜欢吃的汤羹,现在我知道他最喜欢喝的是法式鱼杂汤了,另外,虽然他不曾告诉过我他的喜恶,但是我留意到他在喝老鸭煲时会微微地皱一下鼻子,若是遇到了鱼头煲,他就会笑的格外开心。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温顺恭良的大型犬,虽然这只大型犬曾经爪牙并露地伤害过我,可是它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而且它病了,大家都知道它的凶恶,谁都不敢收留它。
它孤零零的,如果我也把它赶到马路上,那么也许,它就再也回不来了。
“食堂的菜好难吃……”有一天晚上,程维闷闷地对我说,“今天在韭菜炒蛋里吃出一只甲虫……”
我笑了,戳了他的额头一下:“谁让你跑去员工食堂吃饭的?”
“卫风说想让我体会一下员工的疾苦。”程维翻了个白眼,“我真想谢谢他全家。”
“那明天就不要继续体会员工疾苦了。”我说,“明天可以享受病人专利,这样好了吧?”
“什么病人专利?”
“给你烧好带过去,也别吃那个意大利厨子做的菜了,他什么东西里都要放奶酪才高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给我烧好带过去?”程维坐直了身子,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还是你想让管家给你做呢?”
程维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有些希望,但又无比不安:“你……”
“好啦,你什么你。”我止住了他的话,不知自己在掩藏什么,“不要多想,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生病的样子。”
他明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了,好像满天的星星又熄灭了一般。可是他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