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导尿包来。”翁佑之朝护士站一吼,其他病房家属纷纷探头出来看,被翁佑之一瞪,又缩回了脑袋。
贺薇拿着导尿包赶过来递给他,林奉也在旁边站着,翁佑之气得又想吼人,这时候张不倦突然无声无息出现,把门关上,然后拉上了床帘。
翁佑之脸色好看了一点,熟练的打开导尿包,然后消毒插管,淡黄色的尿液随着尿管引流出来,他脱掉手套,洗手消毒,然后叫护士善后,从头至尾。插管成功,不过几分钟时间。
林奉羞愧的站在一边,结结巴巴交完班,翁佑之一直冷着脸不说话,直到张不倦交班,脸色也没有缓下来。好在张不倦的病人都没什么特殊的,都只是些感冒咳嗽的,翁佑之大致了解了就让张不倦可以走了。
张不倦还有病历没有完善,还得加会班,翁佑之随便他,自己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他的病历大部分都是自己写的,因此写得比较慢,却不会出错,且相当规范。
一点钟又来了个病人,翁佑之问什么病,家长说咳嗽,咳了三四天,他听诊了一下,除了有些痰,没什么问题。他把住院单还给病人,叫她退费去看门诊,咳嗽住什么院,门诊打针都绰绰有余。
家长也不明所以,说门诊叫他住院,翁佑之暴躁得几乎摔东西,屁大点事就住院,想钱想疯了吧?难怪住院部一直爆满,永远有人排队等床位,天天因为床位的事吵架,翁佑之气的拿起电话就想打给儿科门诊,想问问是谁坐门诊。
电话嘟嘟了几声,没人接,翁佑之砰的挂掉电话,病人这边,张不倦已经在劝人了。
“婆婆,医生刚刚看了小朋友,觉得不严重没住院的必要,你把这个住院费先退了,去门诊打两天针看看效果,不好再来住院也不迟。”张不倦抱着小孩一边逗他玩,一边劝道。
家属本来就不想住院,听他这么说,连忙点头谢谢他,抱着小孩就走了。翁佑之疲倦的呼出一口浊气,没有说话。
“翁老师,先吃饭吧?”张不倦试探道。
沉默了许久,张不倦以为他不会回应,却听见三个字:“不想吃。”
翁佑之觉得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他每天都处于在生气和愤怒还有崩溃的边缘,每天跟一些奇葩的病人你来我往,简直要把他逼疯,昨天还有个病人,要求用她的身份证挂号,给自己小孩看病,这样就有医保报销,翁佑之自然拒绝了她,被家属破口大骂,翁佑之气得想砸椅子。
张不倦没有勉强他,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然后去了值班室,办公室只剩翁佑之一个人,他疲倦的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思绪一空下来,翁佑之便觉得前路无望,还要熬那么久,光是这一个月,仿佛耗费了他一生的时间,他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导师,那个对自己既严厉又宽松的儿科大主任,对于自己的辞职,导师不生气是假的,不然怎么这么久,都没主动问过他一句呢。
翁佑之想了很多,想着想着便觉得困意来袭,趴在桌子上竟然直接睡了过去。等他猛然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了,只剩下张不倦,依旧坐在对面翻看病历。
“你怎么还没走?”
“33床发热,39度,我让她吃了美林,现在热已经退了,医嘱也开了。”张不倦答非所问。
“你怎么不叫我?”翁佑之皱眉。
“您太累了。”张不倦合上病历,淡淡的说。
翁佑之起身去护士站,叫护士帮33床测个体温然后告诉他,回到办公室,两人坐着又默默无言。
翁佑之茫然的看着电脑,想问张不倦你在哪进修来着,脱口却说了句谢谢。
张不倦一愣,然后歪头弯起眼睛一笑,回了一句没关系。
没多久张不倦突然问道:“翁老师您饿不饿?我给你点了粥。”
“给我?”翁佑之指着自己。
“嗯,不过是中午点的,没想到您睡着了。我放在值班室,您去吃我帮您看着?”
翁佑之确实饿了,但是想到去值班室,他隐隐约约有些抗拒。但是看到对面那个人认真的看着自己,翁佑之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往值班室走去,拿出钥匙开门,但是却开不开,翁佑之冷着脸用力转了转钥匙,门依然丝毫不动,正当他又快要暴躁起来时,张不倦接过他手里的钥匙,然后轻微用力提起门把手,然后再转动一下,门就开了。
和平常糟乱的值班室不同,今天明显是有人收拾过的,床铺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垃圾桶也没有垃圾,地面拖得干干净净,桌子上只剩几本书,仔细闻起来,还有些柠檬清香。
翁佑之不动声色的坐下,张不倦开启微波炉,嗡嗡的声音充斥宁静的房间。
“房间是你收拾的?”
张不倦点点头:“实在太乱了,刚好有空就整理了一下。”
没多久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张不倦起身把粥端出来,放到翁佑之面前。
翁佑之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露出了一天来第一个笑容。
张不倦愣了愣,随即也笑弯了眼睛。
一碗粥下肚,整个胃都是暖暖的,翁佑之难得心情好起来,对着张不倦也不摆臭脸了,偶尔还能聊几句天,在值班室整整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出去。
翁佑之要值班,习惯在办公室坐着,张不倦忙了这么久,也打算下班了,他在值班室换了衣服才出来,路过办公室时,自然的跟翁佑之道别,翁佑之甚至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