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禄静静垂着头,就在许持以为他要暴怒之际他却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持哥原本的一番镇压理论突然就没了用武之。
只见师弟收起了半年来的焦躁和狂暴,把一切情绪都安稳收到瞳孔的最深处,静静看向师兄道:“我知道了大师兄,我会在这帮你替祁门主煎药,同时注意魔教动向,”他重新端起桌上水杯送至许持面前,“你去金陵来回少说一月,要注意保重身体。”
许持接过这杯水,余温尚在,虽不烫人,却灼得让人不想碰。
“我在祁门等大师兄回来。”沈禄淡淡一笑,坐回凳子上冲许持展颜道。
许持握紧水杯:“阿禄,你可知……”
“什么?”沈禄唇角挂着一丝浅笑,毫无芥蒂般朝他问道,许持这时恍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师弟若是疏远自己便是这副模样。
到了喉咙的话一时哽住,他想提醒阿禄离祁欢喜远一点,那崽子不怀好意,可却在沈禄平静浅笑的目光中说不出口。
这……让他自己好好想吧,自己终归只是个师兄,不是爹,况且这事儿自己也没立场开口。
“没什么,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其余所有都没有你自己重要,真遇上什么事,别管江湖道义,保命为上,天塌下来所有人指责你师兄也会给你顶着,知道吗?”许持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禄却终归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和佛爷相比,大师兄觉得谁更重要?”
他虽然压抑住自己想靠近大师兄的心,却无法容忍那个人以一副平淡至极的模样日渐渗透进大师兄的生命,他声音微颤,语气却坚定不移,不问出结果誓不妥协。
若放在以往,无论是谁问出这等问题许持都得在心中过一遍对方十八代祖宗,可今天他却如同被锁住喉咙一般难以发声。
傻孩子,你们可是师兄的小宝贝啊,这种话持哥当座右铭谨记了七年,却逐渐产生了动摇。
“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你是师兄的家人,自然更为重要。”许持起身,板着脸回答道,心中却升起一阵烦躁。
得到答案的沈禄却并未有多高兴,他面色不变,甚至透露一丝哀苦地点头:“甚好……大师兄把我当做家人,我也必将以至亲姿态守护大师兄。”
许持越听越觉不对,但并不想深究话中深意,直觉告诉他,如果自己追究下去,恐怕会造成和那天一样的状况,这是许持不想看到的。
“我是你师兄,保护你是我的事情,好好待在祁门,等这些事一结束我们就回师门吧。”许持一双清澈眼眸微垂,转身走出沈禄的房间,脚步不带一丝停滞,故也无法看清沈禄紧紧握住的双拳,以及遍布了他手腕上的伤痕和血丝。
三日前,沈禄一时冲动向大师兄表白,被祁欢喜打晕醒来气血逆流,体内本安定下来的蛊虫全部狂暴,虽然他一点痛苦都没有感觉到,但从祁欢喜的脸上却能看出当时情况的严重。
蛊虫寄生于血脉,祁欢喜以药安抚了数日,打算趁哪天一并祛除,沈禄为了不让大师兄知道自己的情况还特意让祁欢喜不要多言,祁欢喜眼中曾盛开过一大片灼灼明艳的欢喜,低声允诺:“放心,这蛊虫存在的日子短,我能替你祛除。”
听到这句允诺的沈禄不曾感到放松,反而觉得堕入了更深的冰窖,浑身阴寒。
祁欢喜果然是熟知蛊虫的……
祁欢喜为了让他的气血达到最旺盛的程度好放血驱蛊,在他的允许下让他服食了□□,沈禄眉头紧皱,他未曾感觉到药力,气血却沸腾了起来,对方看着他清明的双目虽然诧异,却也不得不暗自可惜地替他医治完全。
沈禄被特殊的药物打开了经脉,血液顺着皮肤表层渗透出来,青年人修长精瘦的身体如同从血中孕育而出,他从始至终表情平静,死死盯着同样盯着自己的祁欢喜。
这几日他必须得全身捂严实,不能吹到一丝风,免得伤口复发或者受了内寒,这也是为何虽然听说许持回来了他却未去看大师兄的原因,其一是他无颜再见大师兄,其二便是祁欢喜勒令他不许出院,否则生死便听天由命。
沈禄敛眸平静地应了他的命令。
他要弄清楚,祁欢喜究竟要做什么。
☆、第63章 动容
许持出了师弟的院子,抬头看见圆月正当空。
祁门种了不少松柏,所以虽到深冬也不显凋敝,月下枝桠木叶的影子微微颤动,似乎随着他每一步的节奏摇晃。
他的心也跟着这些冰冷的植物一起晃晃悠悠。
师傅至今下落不明,师门受魔教威胁时刻都有危险,师弟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啊,多么精彩多么跌宕起伏动人心魄的人生。
而他却不得不迈步走向更加扣人心弦的地方——段无量的房间。
虽然他明显察觉出自己同段无量相处时会有一些不正常的心理反应,不过持哥坚信自己是个正直的直男,同寝室的还会在一起互撸,自己脸红心跳呼吸不正常全是因为段无量长得比自己的室友要帅上那么一点,只有阿禄那样的年轻孩子才会分不清感情的各种形式。
而更重要的是,段无量的身体连神医赛华佗都无法下手,若是自己因为一些小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