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姬辉白依旧噙着一抹淡笑,绝美,却疏离。只是那双眼,却越发流光溢彩。
该客套的终于客套完了,大家分宾主坐下之后,楚风悄悄向旁边打了个眼色。
面颊微一抽搐,楚飞捏着杯子的手爆出了一根青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皱起眉,楚风微微咳了一声。
脸色猛的一寒,楚飞手中一用力,盛满酒的杯子发出一声轻响,已然裂了一道口子。
人就坐在自己旁边,楚风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就在他脸色不觉变青的同时,楚飞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接着,楚飞站起身,如玉石敲击的声音在大厅中清晰响起:“凤王,臣敬妳一杯。”
自进来起第一次将目光正大光明的停留在楚飞身上,姬容沉默片刻,随即端起桌上的酒杯,牵起一抹笑,道:“本王预祝新科状元——”飞黄腾达。
剩下的话,姬容没有説——没有必要説。
在他端起酒杯的时候,楚飞就已经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猛地掷杯于地,转身离去。
手臂蓦地僵在了半空,原本罩上一层雾的模糊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之前,他也是笑着送上祝福;现在,他亦是。
之前,他也是一饮而尽后猛然掷杯;现在,他亦是。
想着,姬容不由有了一丝恍惚。
而姬辉白——
“皇兄?”姬辉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骤然惊醒,姬容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侧头对姬辉白説:“无事。”
大厅中被惊呆了的众人此时才回过神来。而一旦回过神,主办这次宴会的楚风就俯跪在大厅之上,满头满脸的冷汗:“凤王恕罪,凤王恕罪,老臣实不知——”
“罢了。”冷淡的打断楚风的话,姬容推案起身,对旁边的姬辉白説,“我们走吧。”
点点头,姬辉白起身,同姬容一起离开了大厅,将再没有一丝宴会气氛的大厅留在了身后。
夜已过半,马车辘辘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清晰。
靠坐在铺了厚厚软垫的马车上,姬容挑起帘子,让外头的冷风能够吹进来,好缓解抽痛额角。然而,当冷风真正吹进来时,那缠绵的疼痛不但没有消褪,反而越发厉害起来。
“皇兄,夜风凉。”见姬容揉额际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一直安静坐着的姬辉白终于开口。
心情本就不好的姬容听到声音,眉一皱,刚要开口,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
一个背转身子走得决绝,一个却陪坐于侧不离片刻。
这么想着,姬容不由沉默。好一会,他才开口,声音轻缓了许多:“无碍的,只是有些头疼。”
低应了一声,姬辉白突而伸手,放下了帘子,随后便轻轻按压姬容的额际,如上次他刚醒来时一般。
身子微顿,姬容本想躲开,但看着那双素白纤长的手却不知怎么的停了一停。而后……
而后,觉得舒服了许多的姬容索性躺下,任由姬辉白动作。
马车行在铺了青石的大道上,只有微微的震动。而姬辉白力道适中的按压,不止缓解了姬容的头疼,还顺带着勾起了他的睡意。
于是,没过多久,姬容就有了些困意。
“皇兄?”姬辉白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很是悦耳。
“嗯?”闭着眼,姬容应了一声。
“可好了些?”姬辉白问。
“嗯。”姬容又应了一声,微微暗哑,因为困意。
周围没了声音,只有额际那微凉的触感,始终不曾远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辘辘声渐小,而车厢的震动也随之停了下来。
“到了?”是姬容在説话,尽管刚才他确实是在休息,却也习惯性的保持着警觉,因此,几乎马车一停止,姬容便睁开了眼。
收回了手,姬辉白微笑点头。
而看见外面熟悉府邸的姬容却皱了眉:“妳的瑾王府也在刚才的路上,怎么不让他们停一下?”
“我见皇兄累了,便让他们直接到凤王府了。”姬辉白道。
闻言,姬容怔了一怔,心中却不由升起一抹暖意。沉吟片刻,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转头对姬辉白説:“皇弟累不累?若不累的话,便陪我到外面走一走吧。”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唇角挑起,姬辉白露出了一抹笑,却不是往常那种疏离清淡的笑,而是一种更深的,含了喜悦以及其他一些东西的笑容。
毕竟是皇城,就算天色已晚,大街两侧的店铺还是开得满满当当的,街上也穿梭着络绎不绝的行人。
混在人群之中,姬容带着姬辉白漫无目的的走着,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看看这周遭的景象。
一路上,姬容都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眼中不时闪过缅怀,以及淡淡的悲哀。
而跟在姬容身边的姬辉白,也十分安静。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説,只是陪着姬容默默走着,始终落后对方半个身子。
“……很好。”终于,一直沉默的姬容开口,声音有些低,“这儿……很好。”
明白姬容的很好指的是什么,姬辉白淡淡一笑,开口道:“羽国都城的繁华,在这整个大陆里也算排的上名号的。况且……”
説到这里,姬辉白眼中掠过一抹光华:“况且,我们姬姓是沿袭至最古老的姓氏之一,羽国,也早已是千年王朝了。”
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姬容仰头看着苍穹——一片漆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