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住落雪的衣服,他反手将我的手包进手心,点头应道:“等我消息,再不济我也得将时间往后拖几天,你把消息先传到凝雪那边,让他尽量往京城赶,若是能赶上就更好。”
“我明白。”
目送他的身影走到门口,渐渐隐入昏黄的暮色。我转身往屋里走,身后脚步声折返回来,而后便觉得腰上一紧,身体已经落入熟悉的怀抱里。他仅仅拥着我,埋首在我的发间:“在家等我,不要胡思乱想,我很快就回来。”
鼻子一酸,我转身,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一记深吻。在这样的时候,气息融会,我才感觉到心情有了依托,也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去吧。”
再依依不舍,我们就太软弱了。我扬起一个笑容,送他离开。不过是进一趟宫嘛,又不是生离死别。
把送到东山的消息写好,绑在鸽子腿上,放了出去,我便坐在家里等落雪回来。抱着沉重不少,已经现出垂垂老态,毛色也不复往年鲜亮的雪雪,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它顺毛,三只小猫腻在脚边,憨然沉睡。
好冷清啊,没有落雪在的王府……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心里渐生出一种抚不平的烦躁和不安。桌上的灯油烧了一半,已经将近夜半了。落雪进宫将近三个时辰,怎么还不回来?
还有,刚才未曾注意到,现在却发现,府里实在是太静了,安静得好像只剩我一个人在。那年冬天,云清雪闯进这里的时候,周围也像这么清冷。
“福伯……”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应。我将雪雪放在榻上,推门走出大堂。庭院里灯火通明,却好像没有生命一般。刚刚入秋没多久,晚风却是凉的。我加大音量又喊了福伯一声,还是没人应。
“墨,为什么没人回答我?”我连想法都微微发颤。
“你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
“小心!”
墨的提醒来得太迟,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落雪紧紧攥着手中的杯子,耐着性子劝云清雪,心中却惦记着早点回去。可是偏偏坐在一旁的白素素似乎有没完没了的问题想问落雪,一刻也不让他闲着。
“你是不是担心云凌雪?”云清雪突然道,声音里还是隐隐透出些不快。
“清哥,你就这么恨他?他是你的弟弟,和我一样是你的亲弟弟。”
“云落雪!你别忘了,现在你是有求于我,我好歹还是皇帝!”云清雪听见落雪维护旁人,心里就是一阵火气往上冒,俄而又觉得自己太过急迫,便缓和了口气,“他毕竟和你不一样,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学写字,都是我教你的。就是因为我接受了这个皇位,所以付出了那么多代价,还让云凌雪有机会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难道现在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你也不容许我给凶手定罪吗?”
“笑茹是笑倾的妹妹。清哥,你忘记笑倾是怎么死的了么?”眼光扫过他身边的白素素,落雪却没能在她精致的容颜上找到一点波动。
云清雪沉默了一会儿,却嗤笑一声:“说起来,易笑倾是因为你的凌雪,才会无辜受死,如果当初死的人是凌雪,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而且,易家会卷进这件事情里……落雪啊,那可是你亲自指定的皇后人选啊。”
落雪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冰冷无情,嘴角噙着寡情又讥讽的笑意的男子,不敢相信他就是曾经让自己死心塌地的那个清哥。这么恶毒又残忍的话语,他居然从云清雪的口中听到了。一时间,落雪忘记了言语,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该吐出什么样的话来反驳。
或许反驳已经是多余,这个人已经变了……
最后的谈判被引上不归的结局,落雪花了整整三个时辰,也没能为笑茹争取到一时半刻的延迟审理。颓然回到府中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凌雪不见了。
世界好像立时坍塌,将他埋没。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睁开酸胀的眼睛,我费力地想看清周围的景象,却发现自己正在以一个离奇的姿势吊在半空。四肢的镣环我可以轻易地挣脱,但是,一旦我这么做了,身体的重量会让我坠下,然后被脖子上的锁链勒死……
“告诉师父,人已经醒了。”我听了这声音,心下一惊。不算陌生,甚至还颇熟悉,字字如斧凿刀刻的铿锵之声,是来自林肃霜。努力转过眼睛,果然看见了一身黑衣,静立在旁边的男子。
肃霜为什么要绑我?他的师父又是什么人?
这些问题,我没有傻到以为他们会好心告诉我,来的人并不是他的“师父”,而是另一个熟人,一个应该在宫里面待着的女人:“白素素,果然是你。”
“哟,看来雪灵王爷,啊,或许叫您灵君更好,您已经在怀疑我了啊?”她的声音算不上尖锐,甚至听来还算是温柔有礼。
我没理她,在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我还是尽量少说话,免得惹火了他们,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也不该在这种状况下问。
“你怎么不说话了?”白素素有些诧异,“你是不是还依仗着从东山找云凝雪来解咒?”
我一愣:“你怎么……”
“你放的那只鸽子,已经被我们炖了,现在不会有任何人能帮到你们。”白素素甚至还带着玩笑的口气说这话,但是我知道,现在可能真的没有人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