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把玩着手中的东西:“无妨。”
狐凌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身的水。
苍雪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弄得这样狼狈?赶紧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去烟姒的玉药坊让她给你开一副药喝了,免得明天头疼脑热的又嚷嚷着难受。”
“知道了知道了!”狐凌跳着脚又跑了出去,直奔清泉池,边跑边喊,“涵凝,帮我找身衣服出来!谢了啊!”
涵凝看狐凌走远,道:“宫主,南宫冽已经住在了北野郡知府的府上。”
“所以呢?知道原因么?”
“据说是……”涵凝顿了顿,“是因为他东西被偷了。”
苍雪有了些兴趣:“哦?东西被偷了?什么人这么大能耐啊,别告诉我是圣手神偷干的。”
“消息说,就是夜飞燕。底下的人上报,说是夜飞燕这一路上,完全是跟在狐凌后面来的。”
“跟着那只狐狸?看样子狐凌还什么都不知道啊,要不然她这时候早就跳起来去找人了。”
“宫主,我们是由着夜飞燕胡闹还是把她……”涵凝挥手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苍雪摇摇头:“不用,我们最起码要顾着点狐凌的面子,不好这么快也不好这么直接。去试探一下夜飞燕此行目的是什么,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若是报仇……那也要看她够不够格。”
“是。”
涵凝退下,屋内又只剩苍雪一人,安静的可怕。
闪电伴着雷声一道又一道的劈下,明明暗暗的光映着苍雪的容,如同鬼魅,映着手中的血玉同样狰狞可怖。
龙生九子不成龙,七子曰睚眦。
苍雪摩挲着手中的血玉,触手生寒。放到桌边,一只躲雨的蝴蝶删了几下翅膀,落到了血玉睚眦上。
苍雪眯了眯眼睛,手指几不可察的动了动。
睚眦,嗜杀,好斗。
蝶翼轻轻颤动,最终垂下。
“北辽皇帝,”
“南宫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天烦的嘞,莫名其妙的烦,到晚上才明白:哦槽亲戚来了!
☆、报父仇(上)
巳时。
天边红光大作。
就连远处的枯藤老树都泛着淡淡的红光,整座邑连山被红色笼罩。山脚下,天生村的所有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向着邑连山恭敬跪下:“恭喜宫主!”
红色的袖袍缓缓落下,露出鲜红的发、鲜红的眸,以及,鲜红的曼陀罗。
天地俱寂,
苍云绝,
终于功成。
“父亲,你可要好好看看,看清楚女儿为您做的一切。”指骨捏的“咯咯”作响,苍雪仍是笑着的,“去惊室。”
今日,惊室的看守破天荒的少了一大半。云姬子心下生疑,却也不敢多做耽搁,趁着两拨人交接班的时候劈开了锁,偷偷地溜了出去。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带着夜天离开。
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可云姬子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红色的阳光。
未至日落时分,这天就已经被染红了。云姬子努力的说服自己:不会的,她不会练成的,不会的。
就是这片刻的失神,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夫人,这么急匆匆的,要去做什么啊?看这方向,莫不是要去看夜天夜盟主?”苍雪笑着说,“不如,和本宫一起吧。”
血色,曼陀罗。
苍雪,你好样的。
惊室东侧的门“砰”的被打开,落在上面的灰尘一瞬间叫人迷了眼去。尘土渐渐散去,人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手脚被铁链束缚,头发散乱的遮住了眼睛,腌臜不堪。
又有谁能想到,面前的这个人,是四年前呼风唤雨的天道盟主夜天呢。
世事轮回,命运无常,昔日在高位掌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今日竟成了阶下囚。
将人带出了惊室,压进了一个铁皮箱子里。苍雪一行人下了山,用了半日路程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无论是对于夜天,还是云姬子来说,都非常熟悉的地方——断崖。
将人放了出来,夜天看到周围的景色,不免露出了吃惊神色。
“可惜可惜,可惜啊。”苍雪摇头,“想你当初叱咤江湖,可曾想到今日的处境?倒是糟蹋了这幅好皮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看这个地方,当年的天道盟如日中天,可如今呢?”苍雪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尘土,松开手,掌中的东西就随风散去,“夜天,看看这些尘土,这都是本宫送给你的礼物。有生之年得以重游故地,也算不错了了吧,嗯?”
夜天轻蔑的笑出声:“你以为你又如何?被我玩过的女人,也有脸对自己的男人品头论足!当年我一时不察落的今日下场,可你也不是什么好鸟!苍雪,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那年,本宫才十四岁。”苍雪将头发简单的绾了个发髻,颈如玉,花如血,“且拜你所赐,本宫亲手杀了自己的生身父亲,也托你的福,练成了苍云绝。”
“当本宫成名于江湖,掌管天下各门各派时,又有谁会在意本宫之前的事?就连你夜天,别人也只会说‘那是傲绝宫主的手下败将,死状凄惨的一条狗’”静静的笑了,“而已。”
苍雪这般温婉安静的笑,夜天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四年前,天道盟灭之时,另一次,就是现在。
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燕子和你长得真像。”苍雪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夜天刹时变了脸色:“你对燕儿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