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他发觉了另一件事,上次那一劫不但把命救回来,这一激反倒也把眼睛的血脉重新打通,现在能哭笑自如不可谓不是好事。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显然没有解开花解元的疑虑,但是听着也蛮开心的。
放下那面镜子,镜华拉着花解元出了宫门,回头看见低头走过来的廉苏,镜华道:“你就别跟过来了。”
望着一对璧人远去的身影,廉苏就差抱头痛哭了,果然仙君被人迷惑住了,都不要他了。
差人通传了以后,镜华就在偏厅里候着了,花解元显然比他焦虑多了,即使是隔着面纱,镜华仿佛依旧能猜透他的表情。
指着他捏着的红木椅背,尽说些无关紧要的风凉话:“那个要是断了,你回头把你家的宅子都卖了也不够赔,当然还有你那头老黄牛。”
花解元闻言一愣,顿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悠闲种田的日子遥远得好像前半生了。不过也多亏他的话,花解元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恰巧这时,锦帝也来了。
一晃如梦,花解元看着这个风度翩翩却略显沉稳内敛的男人,很难跟记忆里以前那个温柔沉静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倒是镜华,看见花解元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发呆,不悦地拽了他一下,花解元这才清醒过来,有些失笑。一千多年过去了,连自己都变成这副模样,更何况是登上帝位的上官锦。
“锦帝。”镜华略微点了一下头,虽然在感情这种事情上官锦做得的确偏颇或者失败,但是其他方面还是很值得他尊敬的。
上官锦一进来就看见花解元全副武装的样子,不得不说,那身衣服配上他的气质极为出尘,带着点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上官锦并未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钟的目光,只是看得出,镜华很在意这个人。
“听说您找我,有事?”
上官锦呵呵地笑了:“镜华仙君,莫不是我无事便不能唤你过来聊聊了?”
“你可真是越来越难请了,之前廉苏几番推辞我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你光明正大地抱着人从南天门回来,还不让我见见你问问其中的缘由?你可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再要如此鲁莽可免不得遭人诟病。”
上官锦说起话来稳重不失威严,就算他拿镜华当朋友而不单单是下属,所出之言也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我分内之事一件也没落下,那些老头子就算要找茬也得先挑出毛病来。”相对之下,镜华显得桀骜不驯,但花解元知道他既然说了也就的确是做到了,所以并不担心。
上官锦自然也了解他的人:“话虽如此说,但我希望你下次小心,别再被他们抓着什么把柄。”
目光一转,带到了花解元身上,他可没忘记这个人从他一进屋就盯着自己失了神,很少有人敢这样长时间盯着上官锦,尤其是在他成为锦帝以后身上那种沉静的魄力很难让人直视:“这位就是——”
“是我带回来的人。”镜华面色平静地命令道,“花解元,把面纱除了吧,这里没有旁人。”
既然上官锦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行踪诡异,自然是派人查了的,镜华摸不透他知道多少,但是愿意找他过来就说明锦帝还是信任他的,镜华不觉得在花子墨这件事上,两人有什么分歧。
花解元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最后还是选择听镜华的,但是见两人都慎重地看着自己,心脏还是不免紧张地停了一下。
几乎是白纱被扯下来的瞬间,花解元看见上官锦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唇张合了两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子墨仙君,你回来了?”
花解元被他瞧得有些尴尬,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要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镜华。
镜华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上前一把抓过他搂到怀里宣誓主权:“他现在是我的花解元。”
眼神闪了几下,上官锦终于从回忆的泥沼中挣脱出来,竟没了之前那派端正模样,反而一拳砸在镜华的肩膀,苦笑道:“没想到真被你小子等到了。”
只是这话一出口,花解元竟不知道他说的是皇甫洛还是镜华。
他大概,也有自己的无奈吧,花解元看着这样的上官锦,心里不免也染上了忧伤的心绪。
“锦、锦帝。”这个称呼喊起来多少变扭,但花解元还是试图跟他解释,“其实,我只是有了花子墨的仙力和记忆,其他的……”
“我知道,”上官锦微笑着打断,“你和花子墨不一样,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还是有些震惊,毕竟那个时候的回忆对我们来说都太过残酷。”
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小妖,甚至失去了爱人与被爱的能力,纵使如此他还是在那时候默默地处理了这一切,顶着谣言舆论背负起帝位。
“我从前就猜想过,如果那个冷漠的子墨仙君多一点人情味会变成什么样,”他看着花解元真诚地说,“大概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吧。”
虽然把他和花子墨放在一起,但这样的比较一点也不会让花解元觉得讨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子墨这一层关系在,花解元觉得这个锦帝待他甚至比镜华亲厚些,原本的最后一丝担忧也就随之消散了。
锦帝如他当年所言,将仙界治理得很好,花解元有那么一刻觉得,或许他成为花子墨的转世,就是为了来看看这一切,看看他曾经拼命守护过的世界有没有像期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