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只因机缘巧合救了皇储一命,年纪轻轻便受封“药王”之号,
结果淳宇浪不仅卷入朝廷政争,还遭受同行相妒的恶意抨击,
看尽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后,他情愿将自己放逐荒山野岭间,
埋首钻研奇花异草的药理日子,一转眼就是十余年。
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孤单终老,但仁永逢、仁永源兄弟的羁绊,
却让他断了七情、一片死水的心湖,掀起六欲的红尘波澜——
楔子
眼睛张开的瞬间,那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漆黑,会让人误以为自己眼睛还是处于紧闭的状态。
但是逐渐适应了黑暗的感官,开始借着形相、气味与触感,分析着周遭环境。
双眼分辨得出自己被一根根轮廓模糊、矗立在面前的高大物体所环绕着;鼻端嗅到了脚下腐烂的树叶混合着泥土的草香;耳朵听见大叶小叶磨擦得沙沙作响、风声呼啸而过,还有透过自己的双脚踩在地面的触感——他明白了,自己是身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森林里面。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去哪里?
胸口间的困惑,宛如沙漏里堆起的沙子,时刻过去,就越积越高、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蓦地,自黑暗中投来的强烈视线,刺痛了后颈的皮肤,令人毛骨悚然,他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自己被潜伏在黑暗森林里的「什么」给盯上了。
应该要拔腿飞奔吗?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煎熬,让时间的脚步慢得有如牛步;恐慌,却以蝗虫的繁衍力在瞬间增长;理智,在这判断力混淆的天地里面,彷佛不再存在。
就在狂乱吹拂的风,停歇的剎那——
来了,来了,「它」要来了!!
不知道哪儿生出的「念头」,打乱了他犹豫的心,一股没来由的盲目恐惧控制了他的四肢,在他意识到自己有所行动之前,已经没命、死命地迈开步伐,往前冲。
漆黑中,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哈啊、哈啊、哈啊……
一切的声音只剩下自己的喘息;一切的形影变成了泪眼婆娑下的渲墨;一切最可怕的鬼怪都在脑海里,全追在自己的身后,龇牙咧嘴地等着将他生吞活剥。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吃!
哭着、怕着、抖着、腿软着,就是不敢停下脚步。
「哥——」
划破天际的呼唤,如同一道闪电,短暂踹走黑暗,自幼被教导要负起兄长之责、要保护弟弟的他,下意识地煞住脚,循声回头找寻弟弟的身影。
但是第一样映入眼帘的东西,不是他的弟弟。见到「它」的瞬间,他大大地倒抽一口冷气,浑身忽儿发冷、忽儿发热,颤抖从脚底一路窜到脑门,止也止不住。
「哥,呜呜,救我……救我!」
跟着,他才看到了弟弟的身影——黑影幢幢的森林妖化为巨大的怪,伸出了七、八条藤蔓在暗夜里张狂乱舞,其中一条卷住了一具小小的身躯,将他卷上了半天高——宛如倒扣的杯子吊在半空中,不停被甩来甩去的,就是他的弟弟。
「呜……呜……」
抬起那张平素任性蛮横的小脸蛋,弟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涕泗横流地在半空中,拚命朝他伸出手,叫嚷着「救我,哥!」、「拜托你救救我,哥!」。
救?
你要我怎么救呀?
看清楚,你身后的妖怪根本不是哥哥我能对付的呀!臭弟弟,你是个大笨蛋!怎么不跑快一点?为什么会被妖怪给捉住?
我才不要管你的死活……
咬咬牙,下定决心的握紧拳头,背转过身。
「哥——」
笨蛋、笨蛋、笨蛋……
强逼着自己跨出两大步,弟弟的哭声却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他熊奶奶的,才是个大笨蛋!
闭上眼睛,恐惧输给了亲情,胆小输给了身为兄长的责任感,谨慎输给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他一反踵,突兀地往吓人的妖怪冲撞过去!
「放开他!放开我弟弟!」
自己弱小的拳头击打在巨怪坚硬如铁,长着瘤状突起物,流着腐烂、滑溜汁液的肢体上,细瘦的脚踹在巨怪捆缚着弟弟的长长藤蔓条上。他用尽一切方式,又抠又抓,甚至张口去咬……赤手空拳地和巨怪搏斗着。
终于,在一阵呕心沥血的奋斗后,他靠着咬下一口藤蔓的树皮,让巨怪喷出了黑漆漆的墨色体液,继而松开了已半昏厥的弟弟,撤回了巢穴。
砰咚一声,弟弟跌落草地上。
「阿源!」
他赶忙上前,一手抱起弟弟的肩膀,搀扶而起,一手轻轻拍打着弟弟的脸颊,大声唤着弟弟的名字。
「阿源,快醒醒!快点,我们要走了!」
他知道巨怪不会就此善罢干休,此刻休战是一时,他们兄弟只有短暂的时间可以逃出生天。
「啊……唔……」但是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弟弟,第一件事竟是揪住哥哥,放声大哭。「哥!哥!我好怕、我好怕……」
「别闹了!有时间哭,不如快点逃,保命要紧!」他一边训斥,一边拉着弟弟起身。「快走!」
「嗯……」
不知是方才吓软了脚,还没回过神的影响,或是天生如此,即使他已经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弟弟仍然动作慢吞吞地揉着红通通的眼睛,从地上翻身爬起来。
「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