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了。”
“你傻逼啊,方鹿鸣就是私生子啊。”
“啊,真的假的?”
“这事儿不全校都知道了么,就你还活在梦中。”
“……”
第二天,班主任带着靳屿来到高二5班。班主任姓许,模样还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即便她进到教室,闹哄哄的声音也没有因为她而减小许多。
她清了下嗓子:“说话的都停一停,上课了。”
教室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今天呢,我们班转来一位新生,来,”她将靳屿拉到她的身边,“跟全班介绍一下自己。”
教室又开始闹作一团,女生之间以手遮嘴,脸上浮现羞赧的表情。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靳屿”二字,一笔一画,笔锋尖锐,棱角分明,他用平时说话的声音开口:“我叫靳屿。”便面无表情地看向班主任:“我坐哪?”
底下很多人发出嘘声,有男生小声地议论:“这人看起来拽了吧唧的,恐怕到时会死得很惨。”旁边的人用余光瞥了眼最后面的座位,那人趴在课桌上,书本盖着脑袋睡得很熟。旁边人收回目光,跟着男生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班主任俨然被他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给噎到,讷讷开口:“呃,好像只有……”她伸手指向某一个角落,“那里了……”她略带歉意地看着他。
靳屿有轻微的散光,他眯起眼睛,看到了空着的座位旁,那书本盖在头上正呼呼大睡的人,这时,他换了个姿势,书本滑了下来,露出一颗黄毛的脑袋。
“……”
他没有说话,而是朝那个位置缓缓走了过去,边上的同学纷纷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他一概不予理会。
椅子拉开座位发出了尖锐的声音,方鹿鸣的起床气很重,不耐地皱起眉头,睡眼分明惺忪,声音却拔高了好几个度:“妈的哪个傻逼在打扰老子睡觉?!”因为刚睡醒的关系,他的声音还带着软绵绵的鼻音,虽大,却毫无威慑力。
然而还是把全班吓得噤若寒蝉。
眼前的阴影已经逐渐褪去,他看向旁边的人,咬牙切齿着:“怎么又是你?真jī_bā倒霉!”
“方鹿鸣!”毕竟是老师,在讲台上放眼望去,教室里每个同学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有些时候她能忍则忍,但方鹿鸣夹杂生殖器的脏话她实在无法忍受,便开始滔滔不绝对全班灌输一碗人生鸡汤。
靳屿正要坐下,他的椅子便被人一脚踩住。方鹿鸣兴致大发,眼底藏不住得意,似乎觉得仍不够,还接着踩了好几脚。
靳屿看着方鹿鸣,一语不发,他的眼珠极黑,不似他人那样的深棕色,当真如在夜色下深不可测的寒潭,叫人猜不出他内心所想。
方鹿鸣开始玩在兴头上,见靳屿仍没有过多的动作,兴致淡了,也就收回了脚,紧接着又睡了过去。
靳屿从包里拿出纸巾,弯腰往椅面上擦拭起来。他的力度极大,手背上的青筋隆起,擦得专注而又认真,仿佛他看见的是一个人,眼前是一块皮肤,他想将它擦得血肉模糊。
南方的夏天永远是潮湿与闷热并行,九月是夏天的尾巴,稍微凉爽了些,但空气依然黏腻。白色的瓷砖沾着一层化不开的水汽。
靳屿凝视着印在瓷砖上模糊的身影许久,那人昨晚熬夜了,没有睡好,发旋周边的一撮头发不安分地翘了起来。
他看了好半天,才无声地开口,方,鹿,鸣。
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第二章
四中除了老师资历相对的不够高之外,与一中没什么区别。唯二的不同点就是学校里有许多野猫。
靳屿不喜欢猫,尤其是他爸新家庭里养的一只猫,皮毛油光水滑,脸高贵地昂着,尾巴也翘得老高,似乎是种变相的耀武扬威。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但时间终归会流逝,周五最后一节课下,大家都兴奋地回家。
靳屿的最新住处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特地给他找的,离学校很近,房间大而明亮,还雇了个阿姨每星期来打扫一趟。
他在文具店买了几支中性笔,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折进一道小巷里。
他看到了方鹿鸣,如同刚打完一场胜仗般骄傲的眼神,被围在角落里的男生眼角、嘴角都泛着青紫,低声下气、跪地求饶,方鹿鸣依然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满是戏谑地开口:“叫几声爸爸听。”
男生忙不迭地喊他“爸爸”。
一阵哄笑声过后,靳屿看着那个男生连滚带爬地从人堆里出来,齿关紧咬,下颌骨至下巴的弧度绷得笔直。
他的眼中掩盖不住恨意。
待那个男生走远后,方鹿鸣打了个哈欠,从钱包里取出厚厚一沓钞票,随意地往空中一扬,一群人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弯腰抢地上的纸币,遂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向方鹿鸣忙不迭地说声谢谢,最后一哄而散。
他们忙着数手中赚来的钞票,自然没有留意到一旁的靳屿。隔着破败的水泥墙,他看见方鹿鸣脸上任性嚣张的表情逐渐退去,大概是有些热了,他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拿它来扇了会儿风。这时,他的裤袋里滑落一张遍布划痕的照片,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快速地伸手往地上一摸,才没有让它掉在一滩水洼里。
他如获至宝地捏着这张照片,手上的力度很大,骨节跟青筋都凸了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抹了把脸,似乎是哭了。
靳屿回到他现在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