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妹夫。”
可是……嗯,为甚眼前这张脸,不似马大少爷呢?反而像……
死断袖?!
季筠一个机灵,酒也顿时醒了大半。
私奔
季筠终于清醒时,外间鸟雀已开鸣。然而四周依旧黑乎乎的,惟有前处似个窗子的地方透进几丝光亮。
扶着发胀的头,季筠挪下那也不知能否被称为床的东西,到那个一尺见方的小“窗”前张望:一堵瓦墙,两棵老树,对面的窝棚里,两狗一驴正早起无事乱转悠。
陶府后院!
嫉妒成疾,屡次犯戒,不知悔改!数罪并罚,“陶夫人”这回,终教顺顺当当打入了柴房。
门“吱呀”一声,将正蹲在炕上闷头沉思的人惊了一跳。
“徐伯?”
“公子,是我。”并非那百里挑一的老锯拉树的声音,然而,有几丝那味道。
徐伯的儿子徐成。
季筠眼眶顿时热了热:此刻竟莫名想要听一听那抑扬顿挫惊狗走驴偶还令自己心悸的“公子哎”……
“公子,这一早我爹脱不开身,教我给你送早膳来了。”徐成言间,已将碗筷摆上那张跛脚老桌。
季筠抬了抬眼:一碗一盘一副筷。碗里稀稀拉拉的,想是米汤。
“那是甚?”季筠指了指盘中物。光线太暗看不清,只闻着那味有些熟悉。
“炒猪腰!”徐成答过,喉结不自主动了动。
季筠怔了怔,“你爹给我留的?”难为他老人家了,在灶上留下这么口吃食,可较之狗嘴夺食要难上数倍!
徐成摇了摇头,面露惋惜:他倒希望他爹有这本事……
“是老爷吩咐给你做的!”
陶景言?他有这么好心?季筠打死也不信。
“不是昨日买多了吃馊了狗也吃不下所以倒给我?”
徐成又摇头:果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富家公子出身的,有口吃食竟还百般挑剔……
“老爷吩咐了,你既喜欢吃这个,今后便顿顿与你吃。”世上竟还有这般好命之人?徐成闷头叹了气:这等好事,为甚就落不到自己头上呢?
“顿顿吃?!”季筠方拿起的筷子一顿,胸中那口翻涌了半日的酸浊气一刹那奔腾上喉,急忙摸爬滚打到门前,惊天动地的一番翻江倒海。
半柱香后。
徐成战战兢兢碰了碰像条死鱼般挂在门槛上的人,“公子,你……你怎样了?”不会再吐了罢?
脸色惨白的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伸出一个手指晃了晃。
不吐了,只是气不顺。
徐成终于松口气,伸手抖抖索索在他背上轻抚了两下:这般应是不会将腰子顺出来罢?这人方才就似个水泵,背上教拍一下便吐一口,断断续续吐了半日,教人忧心下一回看他张嘴就倒出个心肝肺腑的来……
艰难起身,季筠将自己从门槛捞坐到了门边,长出了口气:下有这门槛顶着,上有人在背上拍着,这肺腑可不要教压出来?
“公子,那这早膳……”徐成偷眼瞧了下桌上那令他百般艳羡的盘中物,“不吃可就凉了。”
早膳?季筠努力回想了下,似乎是有那么回事。可是,吐成这般,怎还吃得下?摇了摇头,那个,自己方才为甚吐来着?
“腰子哎,也不吃么?”身边人一脸惋惜。
季筠又一次趴回门槛。总算想起来,方才为甚吐了。
老锯拉树风味的小曲带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终于飘远了,季筠迈着两条软绵的腿挪到桌边,端起凉透的米汤润了润唇,勉强压下胃里的酸灼感。
弃夫!当下,眼前这两字便如磨人的鬼魂般不断来回飘荡。陶景言还生怕他不自知,特意教人用此法来“点醒”他:从此他季筠便如这猪下水般教陶景言剔除在身外了!
好个喜新厌旧,郎心似铁!
做驴充马教人玩弄罢,尚要甘心为奴为仆,任人欺辱,季筠是一万个不甘心。好在,他并非全无后计!
午间。
啃着半个干馒头,季筠又向背风处挪了挪,以防那股腥味再搅翻他的脾胃。
桌前,徐成拿筷子翻搅着剩下的几片猪肝,不情不愿打了个饱嗝:早知这般,在灶上时就该留点肚子。回头看一眼那抱着馒头站得远远的人,讪讪一笑,“公子,你真不要?那我就不给你留了?”
眼见那人避之不及般摆了摆手,徐成撇了撇嘴,回头又往嘴里塞了块:这小灶开得真不错,那教甚么,肥而不腻、酥而不老,和灶上那寡淡的饭食,真是天差地壤啊!也不知陶大夫因了甚么对这破落户这般好。偏是那人还消受不得:说是因一场宿醉戒掉了下水!世上竟还有这等怪事?然而所谓宁信其有,看来自己今后还当少喝酒,万一哪日一醉后就不能碰荤腥了,这辈子岂不白活了一大半?
“阿成,”看着那人咽下最后一片猪肝,季筠觉着,酝酿了半日的话,是时候开口了,“你替我跑趟腿罢。”
徐成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面露难色:早就该想起爹的话,白食不好吃!看看,这般快便要回报了。
低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公子,不是我不愿意,然而我在前面学徒,整日都出不去啊。”
季筠嚼着馒头,“我这两日的下水都归你。”
徐成停下手指,打了个饱嗝,“去哪?”
季筠咽下馒头,“怡春院。”
天刚黑,晚膳便送来了:一碗稀粥一个馒头。那碗猪大肠徐成已经很体贴的替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