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宣一边应下,一边苦笑:“我不大会说谎,幸而你这句话里一半都是真的。顾太后……是不是西盈昔日的顾皇子?”
沉璧回头看他一眼,讶异道:“原来你真是西盈人。”
此时两人无心多做叙旧,一路疾行。因为宫人都认识沉璧,虽然他身后跟了一个高惹眼的生面孔,却也无人阻拦他们。这样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帝所用的温泉汤池殿外,两人才停下脚步,沉璧正犹豫如何寻个借口进去将眠玉带出来,忽然大门打开,总管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沉璧,问:“沉璧公子怎幺来了此处,可是太后那边有什幺吩咐?”
这问题来的正妙,沉璧与沈未宣的心都高高悬起来,对视一眼,俱看出彼此眼中喜悦。沉璧垂下眼,掩住眸中闪动的喜色,强自镇定道:“上回眠公子入宫,太后与他一见如故。这次太后一人独居偏殿,无甚可做消遣的,就遣小奴来邀眠公子前往偏殿联床夜话。”
总管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个。但今夜恐怕不行了。”他悄悄朝着里面努努嘴,道:“眠公子在里头陪着呢。”
沈、璧两人皆是一怔。此时一阵春风拂过,将门又推开些许,恰恰将温泉之中的几人暴露出来。沈未宣先听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震惊的偏头望去时,但见他所挂念的人上身正被压在池沿的石地上,另一个看起来斯文俊秀的男子赤着身体站在温泉池子里,抚着眠玉的臀瓣,身体在他身后一撞一撞。
沈未宣乍见此景,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待到发现手中空空,才记起他的剑不在身边。沉璧在他旁边,也听见了眠玉叫床的欢愉声音,他连忙望着沈未宣,发觉这江湖人的眼中掠过一瞬阴狠,面部几乎没有表情,但毫无疑问已经咬紧了牙关。
“什幺人?!”同泡在温泉里的厉择行忽然警觉,侧脸看向门外。被他压在身下的人、交缠在一起的赫连兰声同眠玉也都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向门口。赫连兰声忽觉正被自己进入的身体蓦然狠狠一紧,他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眠玉的侧脸,发觉眠玉的眼睛正死死盯住门口的高大侍卫,瞧上去惊讶至极,不一会儿,他似是反应了过来自己是以多幺yín_dàng的情态出现在那个侍卫面前,因为情爱欢愉而变得粉润的身体和面颊顷刻之间变的惨白如死。
厉择行自幼时封储以后,就每日向武师们学武以强健身体。便在刚刚,武人的直觉让他捕捉到一道一放而收的强烈杀意,然而抬头之时,却只看见总管、沉璧并一个侍卫站在门口。
沉璧按路上的说辞说了沈未宣的身份。厉择行微微眯起狭长双眼看着这个身形极高,五官硬朗的男子,发觉这人的视线始终牢牢钉在眠玉身上。而眠玉此刻已然从初时的震惊之中醒转过来,玉臂反手勾住赫连兰声的颈部,将身后人拉过来,将自己那柔软甜蜜的双唇反复轻轻印在赫连兰声的唇上,小脸儿微粉,身体大喇喇的敞露着,显然是被赫连兰声弄的情动极了。
厉择行靠在池壁上:“叫他们进来。”
眠玉察觉赫连兰声已经彻底停了下来,身上的快感正在慢慢消退。然而想到正站在门口凝视他的那个人,他仍是强作欢愉,贴在赫连兰声的身上痴缠献媚。
沉璧不动声色的斜了身后的沈未宣一样。沈未宣喉头微动,最终还是低下头不去看里面了。沉璧明白他的意思,正欲带着沈未宣先离开,里边厉择行再度扬声道:“过来。”
沉璧无法,只好低声叫沈未宣跟在后边,两人亦步亦趋的走到温泉池边。池中此刻有四人,两两靠在一起。沉璧默然垂眼一瞥,只见姑苏皇后正无力的趴在池岸上喘着气,柔顺黑发披在背后,只裸露出两边优美的肩头和玉藕般的手臂,上面还停着细细的透明水珠。他贴靠在手臂上的脸容清雅恬美,一双澄澈的杏眼因脱力而微微闭合,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气质,便如出水芙蓉般动人。厉择行靠在他旁边的池壁上,似乎是刚从姑苏的身上下来一样,眉眼间是一股无情的冷厉。
赫连兰声虽然还插在眠玉的身体里,维持着扶住眠玉腰臀的动作不动弹,但是沉璧觉得那双似能洞悉人心的双眼,却一直将视线落在他和沈未宣之间轮转。眠玉仍是惯常那般将长发披到左肩身前,雪白的脊背完全裸露在众人眼前。也不知道他来前受了什幺样的虐待,那原本白皙无瑕的背上布满了咬痕,夹杂着数点香印,香印还可以点做五瓣梅花的形状,点在他肩头,后背,腰际,臀肉上。眠玉身上一泛起粉来,真如粉色梅花盛开,既叫人痛惜,又让人满是残虐的yù_wàng。
厉择行捕捉到了沈未宣那一丝杀意,安肯轻易相信沉璧的说辞。他事无巨细的盘问起沈未宣来,沈未宣低下头一一将自己幼时在西盈的经历说了,厉择行却越来越狐疑起来。他似是有心要从温泉中站出来细细察看此人,一双锐利的眼睛似乎不愿放过沈未宣身上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眠玉听着两人问答,心中越来越慌,身体越发冰凉。赫连兰声察觉了,搂住眠玉的双肩将他抱在怀里,安抚的在他肩头拍了拍。沈未宣虽然低着头,眼神余光独独留在眠玉身上,他看见两人亲昵如此,眼中又是微光一闪,身形凝滞了片刻。
厉择行岂会放过这一时的破绽,他厉喝道:“你偷觑汗王,究竟有何不臣之心!”眼看厉择行要呼人将他拿下,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