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低沉嗓音杀伐果决,响彻方圆几百里。
——一如那时,如天神降临一般的他,亲手带叶倚岫脱离苦海,拽进自己的环抱。
“——谁敢伤害他?”
“贫道的岫水剑,自然由贫道亲自处理。尔等莫要不自量力,谁敢伤害他,我定要让你们偿命。”
半晌,丐帮帮主第一个站出来指控:“你个牛鼻子老道,护短倒是护得紧!也不看看你怀里的是个怎样凶神恶煞的邪物!”
“留此邪剑在世,也不看看天底下谁能容忍!”
“阿弥陀佛,同为出家人,云宴道长竟如此弃苍生百姓于不顾,放任此般作孽之物横行霸道……实乃罪过,罪过啊。”少林方丈双手合十,一脸痛不欲生。
叶倚岫双目血红,早已抑制不住体内爆发的剑气,那堪堪压制住煞性的法印轻而易举便被攻破。云宴因反噬狂喷出一口血来,自视丹田紫府内被血红剑光侵蚀的部分,又连掐指尖运气凝神。
叶倚岫似是感云宴所感,少顷竟逐渐冷静下来,猛地脱力,软了身子任云宴抱着,抬眼惴惴不安地看他。
“云宴……”
“莫怕。”云宴紧了紧环抱,霜色薄唇贴着少年的发顶,低哑开口。
须臾,站直身子,垂眼看着一众长老,高声道:“贫道定会给诸位一个完满交代。”
言讫,打横抱起少年,转瞬乘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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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众人视线回到落霞观,云宴将道观封了一层又一层结界,又将几颗丹药喂进叶倚岫口中,见他猩红血亮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才吁了一口气。
叶倚岫此时倒莫名安静,不发一言。云宴如盘鲠在喉,沉默良久、良久,才沉沉哑哑地开口:
“你是我的剑灵。”
“——名为岫水。”
云宴低声道出原由:“我倾尽一切,造就了你,却因惧怕他人觊觎你、夺得你,而暴殄天物,将已化作剑灵人形的你尘封。
是我对不住你……而你我二人相依相伴了这许多年,我同样不舍你。故而在你犯下那般杀孽之后,将你的记忆抹除,施了法印留住你人形模样,秘密将你送往藏剑山庄。不承想,你骨子里的怨念和杀孽竟如此深重,我本想你遗忘前世,好好享红尘百味,却见你仍嗜好杀戮,不得安宁,替自己招来无数杀身之祸……”
云宴声线微颤,看向少年一双澄净的眼,“也许,当年,我不该将你冶炼出世……”
叶倚岫闻言,却并无多么吃惊,只细细一想,便理清了所有头绪。
无怪云宴说他能力非凡,因他是令天下苍生望而畏之的岫水邪剑;
无怪云宴教他“岫水剑法”,而他学来也如斯得心应手,因这剑法,本就是为岫水剑量身打造;
无怪云宴待他这般那般的好,他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神兵,又因倾注太多心血而使他修成剑灵,彼此之间,感情自然深厚无比。
也无怪叶倚岫哪怕理智上对云宴持有警惕,却下意识地愿意与他亲近。却原来,他二人本就应亲密无比,形影不离。少年,是他倾尽半生心血所创造出来的举世宝物……
暮色四合,夕照将偌大的纯阳道观笼上一片血色残阳。
外头沸沸扬扬,杀戮声四起。想必,是武林中各门各派的长老弟子率众攻上了纯阳宫,意欲铲除这等灭世邪剑,还天下一个太平。
而结界内,却静谧和祥。叶倚岫抚上云宴的大手,摩挲着他指腹指节处的粗糙老茧。
五感敏锐的他们,早已将外头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却谁都没有动弹一步。
云宴唇角微牵,柔声问道:“害怕吗?”
叶倚岫看进他如晨昏星海一般的璀璨双眸,缓缓摇了摇头。
“任他人怎般看我待我,怎般处置我,我都不在乎。”说罢,冁然一笑,“我当是我落下了甚么,这几年来虽说过得充实,内心里,却是一直空落落的。”
“却原来,我忘记了你。”
云宴瞧着他眉目含春,风光霁月的笑容,心底一片柔软。旋即,却倏地瞳孔一缩,噗嗤喷出一口黑浓的血来。
“结界,被击破了……”
叶倚岫慌忙用袖口擦拭从他口中不断淌出的血液,随着结界被冲破,一连串的反噬让云宴内力大损。一时之间,二人身前衣物上已是一片血污。叶倚岫渡了几成功力与他,而后一挥袖,血色剑气大炽,缓缓形成一个只容得下他二人的气场。
“其实,凭我一己之力,完全可以带你冲出重围。”叶倚岫又从袖底摸出一颗云宴曾亲手炼制的毒丹,掐爆后挥洒在结界外,转眼毒气便俱都融入进空气中,“不过是区区凡人,我动动手指就能碾死。”
甫思及从前云宴失望的眼神,叶倚岫敛了敛眸中的血色,又微声问了句:“……如何?”
云宴先是皱眉,闭了闭眼,转而又笑了。笑得万千温柔。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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