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嘛去砸青楼?”
“老爷有所不知。”管家道,“小姐昨日在街上遇到一个登徒子,多亏一位俊俏的公子出手搭救。小姐听说那位公子去了那所青楼,所以要去青楼找他报答救命之恩的。谁知那个老鸨就是不肯把那位公子交出来,就让奴才带着下人们,把那座青楼给砸了。”
“你看看你看看,成何体统啊?”卢太尉痛心疾首地说道,“燕贞她一个快要嫁人的姑娘了,还在京城里砸青楼,被李状元知道了哪里还敢娶她啊?你看看今天来的那个霍小玉,明明是个青楼的婊|子,却装得那么知书达理,那么讨李状元喜欢。这就是手段啊,燕贞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哦?”
“奴才一定会多多提醒小姐。”管家道,“老爷,奴才认为霍小玉再美丽再知书达理,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怎么能与我们家小姐相比?现在李状元和她不过是私定终身,并不是明媒正娶啊,以我们小姐的身份,嫁给李状元才是门当户对。不如我们……”
“不如我们去寻个媒人,为李状元另说婚事,将小姐许配过去,方才是个上好的婚姻。”管家凑近了卢太尉,轻声道,“李益有两个同窗好友,一个叫韦夏卿,一个叫崔允明。让他们俩来做媒,一定很合适。”
“好,好。”卢太尉点点头,“告诉那两个人,要是把本太尉交代的事情给办成了,本太尉重重有赏!”
状元府,夜
陪李君虞演了一天夫妻恩爱的戏,累得真是够呛。孟临川坐到镜子前,正伸手准备拔了头上那些又沉重又繁琐的金钗玉簪,只见镜子里有个人影一晃,某人又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李状元,您以后出现能说句话么?”孟临川道,“您这样真的很吓人。”
“小玉,”身后那人温柔地说道,“叫我十郎。”
“十郎……?”孟临川重复了一遍他让自己叫的话,自己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李君虞在家排行第十,的确可以叫“李十郎”,《紫钗记》里霍小玉的确也叫他“十郎”,可是自己叫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嗯,我来吧。”李君虞轻轻走上前,从孟临川的发髻上轻轻抽|出一支金钗,放置在梳妆台上,再仔细取下孟临川髻上的金钿、发梳之类一一摆放好。动作之轻柔,没有扯下一根发丝,摆放之整齐,梳妆台上的簪子竟然全都几乎处于平行的状态。
孟临川心里暗暗为他感到惋惜,他怎么不去做伺候小姐梳妆的丫鬟呢?真是屈才了……
李君虞最后从孟临川的发间取下那支双燕紫玉钗,放在了孟临川的手心里,笑道:“你还记得么?”
怎么不记得?这是你的定情信物啊。要不是昨天一失手掏出了这支钗子来自尽,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露馅。孟临川默默地把紫玉钗攥在手心里,点了点头。
李君虞微微一笑。
此时孟临川头上发钗都已去除,失去了钗子固定的青丝便如流水一般披散开来,掠过略显瘦削的肩膀,垂到腰际。
孟临川看看镜子里那比一般男人略窄的肩膀,心想这霍小玉若不是瘦得连肩都窄了一圈,恐怕也没这般女人一样窈窕多姿的身材罢。
“好了,我们睡罢。”李君虞道。
“我们……睡?睡哪?”孟临川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床上。”李君虞转过头,看着孟临川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那……我还是睡地上吧。”谁想和一头随时准备吃了自己的饿狼同床共枕?孟临川尴尬地笑了笑,“李状元,我今天陪您演了一天戏了,请您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让我晚上好歹睡个安稳觉吧。”
“好。”李君虞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却微笑道,“我睡地上吧。”
“不不不,那怎么行?”孟临川连忙摇摇头,“这里是你家,哪里有我霸占你的床让你睡地上的道理?我又不是真的弱女子没那么娇气的……”
“诶诶诶,放我下来……”
孟临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君虞一把抱起,扔在了床上。
“嗯……”孟临川闷哼了一声,刚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又被某人一把按在了床头不能动弹。
“李……状元,您干什么呀?”某人如猛虎一般近在咫尺,孟临川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像一只被虎爪按住的小兔子一般惴惴不安。
“叫十郎。”李君虞像教小孩子说话一般地教导道。
“好吧,十郎。”孟临川垂下眼,用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肩头,“你还不睡啊?”
“睡了,晚安。”李益闭上眼,在孟临川的额前轻轻一吻。
“唉!”他吻完自己的额头总算离开去睡了,孟临川躺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天经历的这些都算什么事儿啊?
当青楼女子,被霍王爷利用威胁,然后又做了这个李状元名义上的“妻子”,被迫和他同房……那李仙师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啊?这些事情的重点到底在哪里啊?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快点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
“小黄,在不在?”孟临川轻轻呼唤了一声。
“啾……不在啦。”黑暗中,一团毛茸茸的小黄球跳上了孟临川的床,贴着他的脸躺下。
“不在是谁在和我说话?”孟临川的脸被那团毛球挠得痒痒的,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可是为了不惊动和自己同房的某人,又只得憋着不敢笑。
“嘘……轻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