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名为神龙舰队,近十年来活跃在南洋一带,名为对外宣示国威,实为运输军火往来贸易,积累财富训练兵士。
先皇以历任东厂督公为船主,以海字玉牌为信物,持信物者,如先皇在,可诏令船主,支配神龙战舰。
天可怜见,或者说,天命所归,先皇临死前的一张藏宝图,指向的正是这个信物和这些年来船队积累的财富。
而这些,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怎会被他得到?!
晋王受伤的半边脸颊微微抽动,这信物令他的野心与yù_wàng突然膨胀,他在杭州湾被胡歌的船队炮击落水时,落水之后被疑为去世,没多时不少军队被收编击溃,聂远在等人救了自己后仓皇向南出逃,也是抱着一丝寻宝的侥幸,却在此地,他以为最可能的藏宝地点遭遇近侍暗杀,他能回想起来的混乱情节中,本以为就这样再无翻身的机会了,不料情形逆转,自己竟然受到上天垂青!
吴宗伦见他亢奋至极,连神情都变了,也知道这番是个关口。前次被胡歌威逼利诱重新出山,险些害得刘海遇难,他现在已经有点儿心理阴影,但凡什么出山之类他是从内心深处拒绝。
晋王说了一堆,又看看吴宗伦紧紧握住刘海的手只知低头下跪,可是半点反应也无。不禁有些心浮气躁:“怎么?就算不为什么天下苍生,不为了你吴氏一族,难道你也不为刘海考虑?”
果然,两人对视一眼,疑惑不解抬头看他。
晋王有些不忿:“本王先前只是猜测,待会儿就会滴血认亲求证。实话说了吧,你们二人这次能进洞窟救人,全赖刘海,这宝藏所在由高人设计建造,只有皇族血脉才能打开,现在本王疑心刘海是皇室宗亲,吴宗伦,你想清楚,就算你要留在这渔村里头终老,刘海也是不能跟着你留下的。”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吴宗伦和刘海双手握得更紧。
两名随从取了一个瓷碗,晋王取匕首在无名指上割了一个口子,得意洋洋望着刘海。
刘海唇都咬白了:“我不是皇亲!”
吴宗伦看了看那寒光凛然的匕首,心知此事实在荒谬绝伦,刘海跟皇帝是八竿子扯不上关系,晋王为何要扯这种谎?不过这种谎言显然只是要控制刘海和自己。用的着时,刘海是皇亲,自己为了不和他分离,固然要予取予求。用不着时,刘海就是冒认皇亲,杀起头来也是一个现成的理由。
念恩抬头看着两个爹爹面色苍白地跪了好久,胖乎乎的指头塞进嘴里,有些不解问道:“爹?爹亲?这里冷……”又见刚认的干爹突然趾高气扬起来,直觉他不太对劲,指着晋王道:“坏干爹!”
晋王见一向智计满腹的吴宗伦无计可施的样子,心情正好,也不计较念恩的无礼,上前去捉刘海的手,念恩尖叫一声转身紧紧搂住刘海。
吴宗伦这才如梦初醒,这刀下去等于坐实一切,弄假成真之后就什么都迟了。
形势如此,他毫不犹豫纳头便拜:“臣愿追随殿下起事。”
晋王松了手,也松了口气,放了手中匕首上前扶起他:“起来吧,你的事情之前听张智尧张将军说过,既然你愿助本王,今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他又看向刘海,扶起刘海时,语气和眼神亦柔和许多:“如今天下大乱,宗亲一事暂且放下,不过待大事一定,本王必定助你认祖归宗。”
刘海听了这话,脸色更白了些。
吴宗伦急道:“殿下还要筹谋大事,又何必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晋王见这两人反应,知道他们是十分不愿跟皇家沾边,不禁有些好奇:“平民百姓能沾上皇亲飞黄腾达有什么不好?两位究竟何惧何畏?”
刘海放下念恩重重磕了个头:“草民没有攀龙亲的福分,请王爷看在草民救过王爷的份上莫要再提此事了。”
吴宗伦亦俯身:“富贵荣华并非我等所愿,请王爷开恩。”
晋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心中隐约也知道缘故,将来做了皇室中人,自然不比山野村夫来的逍遥快活,他心上虽然同意逍遥是不错,可是他这半生追逐的无非就是天下富贵,内心深处实在不愿相信大好河山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时,有人真的能抗拒诱惑!
逍遥自在又如何?粗布麻衣怎能比绫罗绸缎穿着舒服?两情相悦又如何?美女如云的销魂滋味你们根本就没有尝过!
想必是吴宗伦当年仕途失意,决意隐居,而小半辈子连莆田县城都没出过的刘海根本没有见识过富贵,只知道“嫁鸡随鸡”跟着一起害怕罢了!想到此处,晋王心里才稍微舒服了点儿,他淡淡允了一句不再提及此事,这篇总算揭过去了。
接下来的难题便是他执意还是要回到蚌壳村去住,安排了几名手下大致事务后,晋王大模大样地还是在之前的旧屋住下了。
于氏见三人安全带着念恩回来,也没有多追问。夜里,倒是刘海过去支吾说起井下竟有洞窟,于氏也是一头雾水,刘海又问死去的爹到底是做什么的,于氏听得摇头:“你爹是打鱼的啊,这孩子怎么问起这个!”
刘海知道娘不会骗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而白天晋王照样“韬光养晦”,装傻充愣,只是夜里有时找吴宗伦商议些所谓军国大事,刘海也不知他们商议什么,有时吴宗伦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也会和他说一些,他也是有听没有懂,只睁着大眼睛,抚摸吴宗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