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人人都知道销红谷里的是妖女,你这宝贝徒弟可别是被迷了心智。”说这话的人是破风剑派的掌门,看样子似乎和飞霞剑派有那么点过节,不然怎么会如此刻薄?
“这是向云,破风剑派的掌门,他一辈子都赢不过齐伯仁。”凌剑秋又殷勤地解释着。
叶容弦闻言一脸了然。
齐伯仁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愿和向云多说什么,但他身边的弟子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破风剑派的人休要满嘴胡言……”
要说这中原武林其实是很不对劲的。常人都以为,江湖中人总是刀剑说话,但偏偏这些个名门正派一个比一个喜欢练嘴皮子,感觉好像说话能揍人一样。这下好了,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两派人势要吵个天翻地覆。
叶四无言望了望天,拉着凌剑秋的袖子走了,他突然对这武林的前途感到担忧。
……
这事情发生在中午,叶四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才打听到了结果——那方玉成被关在庄子里,说是要调查一番。
“咳……成天窝里斗。”叶四说完夹了一筷子青菜,“你说销红谷的一丈罗怎么会在方玉成的剑上?”
“你觉得是有人想搅局……”凌剑秋挑眉。
“销红谷虽然行事乖张,但也不至于来惹武林盟。再说这不就是一个一代剑宗么,至于这样拼命?”
凌剑秋闻言笑了笑,伸手给他拢头发,“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一代剑宗,多少人挤破头地争?”
“反正你不是就行了。”叶四语气淡淡的,但无论谁听见了,都知道那句话是真真的发自内心。
凌剑秋听着那句话,忽然觉得受用,很想把叶四揽进怀里说,“我这辈子要争的就你一个。”但他还是缩回了手,避开那双桃花眼。他清楚的,叶四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也清楚的,自己是如何喜欢着叶四。逍遥半辈子的凌剑秋少见地觉得苦闷,只好说:“这鱼汤还不错的。”
叶容弦觉得刚刚的气氛有些怪异,凌剑秋那双眼在某个瞬间翻涌出了别样的神色。
为什么呢?
纵他心思聪颖也猜不透。
“嗯……鱼汤不错的。”他答道,心不在焉。
☆、险象却环生
想是白天闹腾得累了,千剑庄的晚上十分安静。
漫天星斗一闪一闪,近得仿佛就贴在睫毛上。夜空是深蓝色,兼金黄的月亮,空旷但毫不单调。
凌剑秋望着不远处叶容弦的睡脸,不知怎么想起了“月下观花”这个词。虽然月不是圆月,叶四也不是花,但总觉得那种朦胧暧昧的意思是一样的。这么想着,觉得胸中也起了一团雾,把那烈火似的浓情裹住了,只剩下淡淡的,微茫的亮光——照得人心暖。
但叶容弦和他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那可是叶四爷,凌剑秋越是和他亲近就越是知道他的秉性。叶四尽管外表温润柔和,心却高得不染纤尘,眼里更是揉不得一粒沙子——不然他为什么二话不说就帮忙解决九日散的事?
对这样的人,心里怀着那样的感情都是冒犯。
凌剑秋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他为什么非要去喜欢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去满心期待一件没可能的事?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要是连爱或不爱这件事都说得清楚,那么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难题了。
他正独自出神着,忽然听见有人吵闹的声音,打开窗,看见远远的好些火把。
等凌剑秋关上窗的时候,叶四已经起来了,正拿着发带绑头发。
“叶大姑娘,去看看吗?”
“嗯……”叶四答道,伸手就去捞外衣。
等赶到的时候,基本这山上的人都跑来了。叶四拨开人群,看见地上跪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那个女人一双素手都被麻绳磨破了,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淌下来。
“这什么人?”叶四问的是向云。
“这女人想闯进那屋子里,被我们捉住了。”
“那屋子里是什么人?”
“方玉成。”
叶四愣了愣,心说这不会真是有个销红谷的相好吧。他走过去,细细端详了一下,忽然问,“红罗仙子秦红罗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听到有人说出秦红罗的名字也是愣了一下,半晌,小声说:“那是我娘。”
“哦……”叶容弦一笑,语气温和了不少,“你来救方玉成的?”
“我听说玉成被人抓起来了,所以……”
叶四闻言心里了解了七八分,于是对众人都摆了摆手,“哎,一场误会,各位不妨早点去睡吧。”
众人虽然觉得事情奇怪,但还是那句话,叶四的面子无论如何都要给。再说这天色实在不适合闹腾,众人也就慢慢散了。
叶四帮那女人解开绳子,把她扶了起来。这动作让凌剑秋看得心里一酸,恨不得自己冲过去接下那只手。
但是下一秒凌剑秋的那点小嫉妒就荡然无存了,因为那女人开口就说,“叶叔叔,谢谢你……”
呵,叔叔,这辈分……
凌剑秋忽然有点得意,觉得自己可劲年轻了。
叶四听那句叔叔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问:“含笑,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这秦含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原来三个月前,她从销红谷里偷跑出来,路上遇见了一伙贼匪。正当她要出手的时候,方玉成却跑出来将那伙贼匪打倒了。然后她跟着方玉成一路游山玩水,后来销红谷派人来追她了,才只好分别。临别听说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