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折试探着问:“所以——你现在要试着去读书写字吗?”
薛斐果断回绝:“不去,我只想接着睡。”
转念又道:“要不然去听小曲儿也行。”
齐折想了想,说可以带他去山里的溪边抓鱼。
薛斐对抓鱼没有什幺兴趣,但一听说是往山里走就来了闲兴:“是前面那座吗,我画里的那山?”
齐折摇头:“另一处的小山丘。你说的那处里面有毒蛇和老虎,我见过好几回,特别危险。”
薛斐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那我们多带些准备东西去。”
“在那里吃?”齐折很是不解,“拿回来不好吗?”
“氛围最要紧,你不懂。”
薛斐的要求奇奇怪怪,齐折永远是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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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了,齐折背着一竹篓的东西往山里走,里面有刀具和调料,可以当场烤两条鱼。
薛斐不喜欢吃鱼,更不喜欢吃烤鱼。但他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实在是闷得慌,能爬个山姑且算作挺有意思的了。
尤其是在他还不能接着上床睡的情况下······
那山丘很小,因为在山脚下时便能看见它的顶。饶是如此,齐折带薛斐进到深处时也走了好一段路。
山路难走,进深里面后更能感受到瑟瑟的凉意,有些清新,有些舒服。
隔着一片竹林隐约可以听见潺潺的水声,如鸣佩环叮当响。沿路走下看见一片水潭,水潭宛若小湖那幺大,水却极清澈,可以清晰地瞧见底下的石头和游动的鱼儿。
中午的烈阳照不到这块地方,却从大片竹叶的缝隙里穿过,零星地洒在水面上,照的那一块水域和金子似的闪闪泛着光。
薛斐轻叹一口气:“我又想画画了,好容易才歇了几天。”
齐折看着眼前景色:“嗯?这处并没有什幺特别的。”
“你不懂,画扇面或者纸上自然是平庸的,可我若是画一隅在伞面上,下雨天撑起来一定有意思,我正好缺一把伞呢。”
以前是不缺的,但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就缺了。
齐折了然:“我过两天我给你做一把结实的,等你画好了再糊上去。”
“齐大哥你居然还会做伞?”
“其实很方便的,下回我教你。”
薛斐在四处打量能坐下的地方:“好啊。”
他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拿粗布垫好:“这水这幺清,那不是很快就能抓到了吗?我不想这幺早回去,走了这幺的路久呢。”
齐折手里是方才捡的一根长树枝,彼时正拿刀把前端磨尖,他笑笑说:“没这幺容易的。”
薛斐支着下巴无所事事,看着齐折的动作连忙阻止:“别!要是刺准了鱼,水就不会这幺清了。”
齐折手中动作未停:“不会,这是活水,一会就好了。”
薛斐又说:“其实你可以试着······徒手去抓。”
齐折顿住:“——什幺?”
薛斐脱了鞋靴,又撩了衣袍,径直走入水中。
那水不深,只到膝盖处。他把衣袍打了个结,露出半截修长的小腿,又拂了衣袖,极有自信。
齐折想拦,转念又觉得没什幺危险,便由着他去了。
薛斐弯腰看准了鱼儿游动的踪迹,飞快地下手探去,那鱼仿佛和水融为一体,一瞬间逃得远远的。
如此往复,连鱼尾巴都摸不上,遑论先前信誓旦旦说下的徒手抓鱼了。
薛斐实在是感觉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又接着同那傻鱼奋斗去了。
他这回看中了一条大黑鱼,紧盯它的踪迹好久了,薛斐一个上前——
鱼没碰到,整个人被突起的石块绊倒,不可抑制地脸朝下摔倒了。
齐折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薛斐整个人都埋在了水中,白色衣袍浮在水面上飘着。、
扑隆咚一声,直通通地就这幺倒在水里,动作真是傻气又难看。
他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里,连忙走到潭水中央扶起薛斐。清澈的水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变得浑浊,齐折搀他到附近高台上坐定。
他任由齐折像对待小孩儿似的给他擦脸,又给他洗去沾了泥灰的下摆。等着一切弄完,薛斐捂着自己的脸动也不动。
一半是因为真摔疼了,还有一半则是因为这事儿实在是太丢脸了,无颜见人。
齐折关切问着:“哪儿摔着了?”
薛斐闷闷的声音从掌心里露来:“鼻子。”
齐折单手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应该没事,还疼吗?”
手底下盈润的触感教人脸燥,齐折看完了赶忙放手,压下心底那份突如其来的不舍。
齐折瞧薛斐难得的失落模样,又想起他是如何摔得如此狼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是齐折笑一会便罢了,可看他却不是那样,且隐隐有越夸张的趋势,薛斐忍不住恼了。他原本就不想再提,够丢人的了,现在还被这厮方到明面上来。
薛斐一把拉下齐折,严肃皱眉道:“你得把这件事压心底,不许再笑了。”
齐折握拳遮住上扬的嘴角:“好。”
薛斐的头发散了,衣袍凌乱地披在身上还淅淅沥沥淌着水,这副模样说的话并无什幺可信度。
他冷哼一声,有些不相信齐折。
齐折的树枝已经磨好了,犹豫了一会,他绕到薛斐坐着的潭中高台,又向他举了举手中细长、顶端尖锐的木枝。
“徒手抓不到这里的鱼,我可以用这个吗?”
薛斐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