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说他得要更加大幅度地改写历史,到底要怎么做。
想了一会儿,冯广第三次打开月光宝盒。
时间这次回到三月十八号的晚间八点三十分,他要在李锦泽进入撞球室之前拦住他。
在暗处不耐烦地等了五分钟之后,冯广拉起外套的帽子,不动声色地接近撞球室的门口。从这里隐隐能通过低矮的窗子看见刘明和一群人围在台球桌边上,还没有李锦泽的身影。
正在疑惑之际,一个挡在窗前的人走开后,他又一次看见了几个月前的自己 —— 握着一根杆子吊儿郎当地站着,另只手握着一杯酒还夹着半支烟。。
呃……这紫色的头发颜色是什么鬼,丑惨了。冯广看着自己震惊了。
还有那个裤子是怎么回事,有毛病吗?应该动一下就要掉下来了吧。
这个世界的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吗!
正在内心狂热吐槽的时候,被视奸而浑然不觉、一边喝酒一边无聊乱瞄的旧冯广忽然抬眼,和他对视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只冯广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跑!冯广脑子里只剩这一个想法。
拔腿之前他眼角瞥到旧日的自己呆了一下,但随即也撂下杆子追了出来。
早知道该不动声色地移开啊!忽然开始跑才引人怀疑吧!
自己和自己赛跑,谁会赢,这姑且是个悖论。
跑出四条街后,事实证明戒烟后的冯广肺活量稍微好一点。虽然没能完全甩脱自己,但好歹拐了个弯之后月光宝盒的时限到了,冯广一瞬间出现在一条小街街口 —— 幸亏时间已晚,路上没什么人。
妈的,气死了。冯广实在想把月光宝盒摔在那个什么鬼程序猿脸上,跑了一晚上累得要命,不但李锦泽没能救活,心情还跟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n次,真的要被玩死。
连发了三次语音邀请,程序猿小范终于接了。
“怎么了怎么了?” 程序猿小范压着气音问,似乎很怕别人听到他的对话。
冯广气沉丹田,飙了整整一分钟脏话。
程序员小范被骂懵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清楚话:“你……你别气,我刚查了一下,李锦泽的死因和地点都没有变,但是时间提早了十五分钟。”
冯广边喘气边寻思了一下,想通了:“那就是李锦泽去台球室没找着我,所以提早走出来,提早遇到劫匪,提早被捅死了,谢了啊!”
小范安慰道:“但是这次你没有在众人面前羞辱他啊,有进步。”
冯广吸了一大口气怒吼道:“有个p!”
二楼窗子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回应:“吵个p!大半夜的要死了!”
要死了三个字在空旷的大马路上回荡了两声,冯广和小范都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冯广问:“除了死亡时间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小范说:“没有,我只是一个程序猿而已。”
“辣鸡。” 冯广哼道:“而且还是很腐败的那种,这是有重要人物你们才花精力修改命数,如果要不是有那个撕逼的大人物,你们是不是也给李锦泽升个舱就让他投胎了?”
小范呵呵呵呵地笑:“别这么说嘛。”
9.
冯广骂过一顿之后,也消气了,收起电话坐在马路牙子上吹了一会儿冷风,一摸兜,发现没有烟,左右看了看,街上的店面都拉起了卷帘门。
只能作罢。
是不是自己思路不对,冯广开始反思,不应该纠结于十八号那天,应该要回到更早的一个时间点,这样时间线的变动才会更大。
寻思了一阵后,冯广终于想到一个可以确定李锦泽是独处的时机和地点 —— 去年寒假的第一周,李锦泽寝室的人都回老家了,李家爸妈在外面旅游,所以他自己在宿舍呆了一周,每天都在抱怨说无聊。
哎,又他妈要回学校,都凌晨一点了。冯广瞬间觉得活着好累,还是一起死了比较轻松。
来到宿舍楼门口,冯广摸出隐形眼药水猛滴了一番才敲开宿管阿姨的门。
阿姨骂骂咧咧地,先是亮起了灯,然后窸窸窣窣地穿外套,冯广眼药水都要**了,铁门才歇开一个缝。
冯广满脸水地看着宿管阿姨:“阿姨让我去304看看好不好,他爸妈说有东西拉下了,让我来帮着收拾,他们自己来了怕伤心。”
宿管阿姨一脸斯巴达 ——这还是那个日天日地的冯广吗?哭成这样吓死人了。
“阿姨——” 配合他的演出,斗大的一滴泪掉下来,啪叽摔在宿管阿姨宿舍的窗台上。
阿姨瑟瑟发抖。
给他开了门之后,宿管阿姨很不放心地看了看他:“你拿了东西就赶紧回家哦?很晚了。”
冯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阿姨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你一个人呆着不害怕吧。”
出事后李锦泽的室友都搬走了。
冯广深深地看了阿姨一眼,说:“阿姨,你别打扰我和阿泽交流。”
宿管阿姨脚底生风地跑了。
再次进入到这个冯广数次光临、打牌、打游戏的宿舍,每张床都只剩了一块床板,地上还有些没扫**净的纸屑,破败得不得了。
冯广不容自己多想,几步走到宿舍深处的盥洗台边,冲着天窗再一次打开了月光宝盒。
这次月光宝盒发挥效力的时间更长,天旋地转之下冯广完全控制不住平衡。几乎要摔倒之时,耳朵边才终于清净下来,阳光洒在他眼皮上,鼻子里稳到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