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别说,那医生是省医院里头新来的,听说a国刚留学回来,压根儿不认识我爸也不认识我,我估摸着大概是我长得太英俊。”
“女医生啊?”
“嘿嘿,男的。”
游小宇又翻了个白眼,他打小戴眼镜,眼白多眼黑少,后头做了激光治好了,走了个后门才进了警校,可这变形的一双眼睛却恢复不过来了,一翻白眼,眼睛里头只剩眼白,满满的全是嘲讽。
李榆拍拍桌子:“你这什么意思啊,我这么大魅力,谁都抵挡不住啊,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穆燕青嚼着块烤年糕,随口问了句:“a国的,姓陆啊?”
话一出口,他自个儿先愣住了,好多年了,这个名字一直沉在心底,他以为五年过去,许多东西都已经沉淀,不去刻意想起就可以慢慢忘记,然而不经意的,却又忽然在舌尖如此自然而然地冒出,好像五年的光阴尽管改变了很多,阻隔了很多,而那三个字却一直依旧刻在心头最重要的位置,风吹雨打,历久弥新,痕迹丝毫不淡。
“我随口瞎问……”
“穆哥,你怎么知道那医生姓陆的?你会读心术?”
穆燕青一块年糕咽到一半,忽然哽在了喉头,他大声咳嗽起来,咳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先前装逼装得风生水起,这会儿一呛,啥形象也回到了解放前。
游小宇赶紧倒了杯水往穆燕青面前递,穆燕青却揪着李榆的领子不放,边咳边声音略有些嘶哑地问:“你说……他姓陆?”
“对,姓陆。”
“叫什么?”
“不知道,医生名牌上只挂着叫陆医生。”
穆燕青又咳了两声,喝了口水继续问道:“省医院是不是?”
“对,外科。”
穆燕青拍拍李榆的肩膀:“谢了哥们儿。”
李榆一下子晕乎了,他什么都没**,一下就和他前几天刚崇拜上的“穆哥”成哥们儿了,简直哇塞!
穆燕青失眠了,只是因为一个姓。
回忆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一个晚上,他闭上眼,脑海就开始不停回放他与陆青崖的点点滴滴,一夜过去,甚至连带着他上幼儿园那会儿,陆青崖骗他吃了蛇莓可以练成绝世武功,于是自己趴草堆里吃了一下午蛇莓后来拉了一星期的破事儿都想起来了。
唯独想不起来的,是陆青崖的模样。
穆燕青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五年光阴,他长高了将近15公分,曾经稚嫩的脸庞变得有了棱角,陆青崖最爱摸的柔软的后腰变得紧实,皮肤晒黑了些,声音也变了,不算低沉,却再也不会显得青涩。
那么陆青崖呢?他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穆燕青发现自己不敢去想,有些东西不去碰,就可以一直留在记忆里维持最原始的样子,自欺欺人未必不是个很好的办法,而时间逝去,他知道,没有什么不会变,像拆毁的那条老街、像墙上枯萎的爬山虎、像岁月洗礼后的面庞、像脾气、性格、还有爱的人。
穆燕青有点儿怕,可他更想去见一见这位李榆口中的“陆医生”。
他换了身衣服,觉得太成熟了,如果真是陆青崖或许更会喜欢自己从前的样子,可从前的衣服都太小了,他一件也穿不上,只能就这么凑合着出了门。
省医院离局里给穆燕青安排的住处不远,开车也就20分钟,穆燕青开到半路又绕了个弯,给游小宇打了个电话。
“喂,小宇,在家不?”
“在啊。”
“那个……陪我去省医院一趟?”穆燕青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头都觉得尴尬极了,他连那个人是不是陆青崖都没确定,就已经害怕得不敢一个人去面对了。
陆青崖是那年十一月出的国,谁也没说,直到放了寒假,穆燕青忍不住偷偷溜了出去想找他,才发现陆青崖早就走了。后来穆燕青就盼着,陆青崖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写一封信。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渺无音信。他试着给陆青崖打过电话,却是空号。
有些事情一点点的搁浅,刚分开时穆燕青每一日盼着可以再见陆青崖一面,可他出国了,之后便断了联系,时间一久,穆燕青便开始怀疑便开始不确定,他以为他们只是短暂地妥协分开,可感情这种事儿从来晾不得,时间一长,穆燕青便明白了,他们的的确确分手了,是自己亲口提出来的。
他会讨厌我吗?还是选择完全忘了我?
穆燕青开着车,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想法。
“卧槽刹车啊红灯!”
车子一个急刹,游小宇手脚抵着才没撞上窗玻璃,穆燕青却撞到了方向盘,额头肿起一个大包。
“哎哟青哥,你瞎想什么呐?红灯都不看傻逼不傻逼啊?”
穆燕青开了车窗通风,把车停到路边熄了火。
“是挺傻逼的。”
他有些烦躁,很多年了,他都没有被这种情绪困扰过,警校夜以继日的体能与心理的双重训练让穆燕青的性格在某一方面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开始变得坚韧、变得冷静、变得成熟。身后无枝可依,他便是自己的倚靠。这么些年,一个人好像也就这么过过来了,何必要……
“你发什么呆呢?停车**嘛,走啊,省医院。”
“不去了。”穆燕青说着又把车启动。
游小宇按着方向盘不让他掉头:“你没事儿吧?额头这么大一包,不去也得去了。”说着他拔掉了车钥匙,“下来,掉个位置,我来开车。”
穆燕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