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摆弄着一把萧。芸湘那丫头还没学到多少,吹得断断续续也是挺难听,如笙倒是握着吹了一曲《忆江南》,又零零碎碎的吹了几个练习用的谱子。看门开了,师兄回来,两人都纷纷站起了身。
“师兄,怎么样?”
改改阖上了门:“都等过完年。等年过完了,开春再说。”
第三十八章
这年过的冷清,炮仗声都没听见多少。
仇天酬正月里倒是真的没来。倒也是改改说的,这种时日里来又做什么,只是希望他说的事情,能真的帮他解决。
惠妈妈身子好起来了,头两日虽昏昏沉沉,小腹疼到面色煞白,但到了第三日时已能正常起来说话。第四日就恢复如常,脸上的淤青也稍稍退下去了一些。醒来一口,她也闭口不提那晚在居酒屋到底是遭了什么罪,每每改改提起了,她就挑眉嗔一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呢?跟你有几分干系。我回来了么不就好了。”
改改不说话,跟她生着闷气。
年三十的时候,四姨跟惠娘都给小的包了红包,要给改改的时候,改改说自己快二十的人了,哪里还有要红包的理,四姨说:“妈妈给你的,让你拿着就拿着。红包还有推三阻四的?”
改改收归收下,一转身,又把红包里的钱塞进了凤轩斋平日吃穿用的那钱盒里。本来四姨说,今年大丰收,赚的钱足够给小的一人做一身好看暖和的衣服了,哪晓得下半年一口气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身子也一时不见好,就做了一件如笙的,剩下的几件都没做完。
芸湘拿了红包披着件偏大的袄子倒也高高兴兴:“没做完没事,慢慢来嘛,四姨休息的好才最重要。”
这丫头到了年末了真是开朗不少,惠娘醒来以后也奇怪阿二那条狗去处,四姨私底下偷偷说了芸湘的事情,女人听了心下动容,眼眶红着却还嗔怪:“那死丫头为着我做这事儿干嘛?狗她多喜欢啊,说送走就送走,难道不心疼吗?真是个小傻子!”
小傻子归小傻子的骂,惠娘真真切切地把芸湘当做了自己第二女儿一般心疼。
大年初二的时候,有人到凤轩斋来送信,当时改改正跟如笙在屋里头弹三弦,一字一句教着《四季歌》的评弹唱词。唱到“秋季到来荷花香”时,听见芸湘在楼下扯着嗓子喊:“师兄!师兄!有人送信来啦!”
东厢那边窗开的最快,惠娘靠在窗边:“哪个的信?”
芸湘在天井中央捧着信看了上面的字:“我……这个我不认识,有个‘花’。”
听到这句,如笙坐不住了,放下三弦开了门就急匆匆往下面走,改改在后头替他收了琴:“你小心一点,跑那么快干嘛,信又不长脚,难道会自己跑掉不成?”
如笙急急忙忙下了楼,把信从芸湘的手里一把拿了过来拆开来看。改改和惠娘四姨慢慢悠悠的走下楼。
惠娘说:“是梨花的吗?信上写了什么?”
“信上……”如笙展开醒来一列列仔仔细细的看过来,“信上说,师姐她日子过得不错,李少待她不薄,太太脾气也还好。入冬了以后,还特地给她添置了四五身的衣裳。”
如笙笑了,咧了咧嘴把信递到了师兄的手里:“你看,看来妈妈说的对,梨花师姐去了是过好日子的,我看她一定开心得很!”
改改接过信,那上面的字确确实实是梨花的不错,寥寥草草一个写的比一个大,新的开头写着:“妈妈、四姨、师兄、师弟:新年大吉。今年的过年,不能跟着你们一块了,有些失落,不过想到自己今年也是有了自己的家庭,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我在这儿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沦陷了以后,总担心着凤轩斋如何,还好,济民与我说,你们生活并不窘迫,我便稍稍松了口气。”
他拿着信到桌边陪着惠娘一块坐下。
“我惦记着你们,可是与济民说了好几回了,就是不愿意让我到淮景河边找你们。我是真的好想你们呀。”
惠娘看到这段笑了:“傻丫头,走都走了回来干嘛,不嫌晦气的!”
“又听说,四姨找来了一个小师妹。小师妹长什么样子?聪明伶俐吗?让如笙好好带着她,要像我当初教他一样。”
“对啦,我听济民说,仇二爷告诉你们我怀孕的事情了。哎呀,真是没想到,我再过几个月要生孩子了。感觉有些心慌,总觉得我都还小呢,居然就要当娘了。明年八月生,你们帮我想几个男孩子女孩子的名字吧?想几个好听点的小名好了,大名济民肯定不会让我做主的。”
“要是有时间,师兄来看看我吧。想与哥哥好好说说贴心话。在这大宅院里头,许许多多的话都不能说的出口,小心翼翼的过生活,生怕行差踏错,说错话做错事了惹别人不快。越来越不想去见那些个老太太、少奶奶。可又不能不见。真是不自在,有时候想想,以前日子过的自由多了。”
“师兄盼的妹妹珠玉满身翡翠盈盆。如今美梦成真,开心是开心,但是总觉得好像少点什么。”
将信合上,惠娘又是在旁边长吁短叹,改改看了她一眼,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女人只是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跟改改说:“你去写封回信,送的进去就送,送不进去就算了。那个丫头啊,哎……大院里面的日子哪里是她想想的。没有那么好过哦!”
改改扯扯她衣袖子,收了信小声说:“妈妈,如笙还在呢。你也不注意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