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奴一时不察,请主上赐罪。”
又是数息短暂的沉默。
“已经是第六天了,如果大人还是滴水不沾的话,只怕身体会吃不消……”
“我知道了,你把桌子收拾一下拿出去,再让人煮一碗浓浓的参汤端来。”
屋里响起了轻微的嘈杂声,想必是在收拾桌上的碗筷,很快脚步声音渐远,室内恢复了平静。
君无泪隐约感觉到床边有人,许久凝立不语,隔了一道素帷静静看他,片刻后,身边的被褥微陷,那人沿着床边轻轻坐了下来,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摩着自己颈子上的绷带,动作轻柔,带着淡淡的怜惜。君无泪吃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地映出一个人影。
“鳴玉……?”他嘴角动了下,却连一个勉强的笑容也做不到,身子沉得很,眼前虚晃一片,轻轻合上眼,再一次睁开,终于看清了来人。
鳴玉俊逸的五官轮廓分明,浓沉的忧色藏於凝眸之间,目光有些复杂。
“你宁可绝食也不让我杀他?”他的声音宛如叹息,在静谧的房内显得格外倦怠,“哪怕是他负了你,要取你性命?”
“是……哪怕是他负了我,要取我性命。”君无泪一字一顿,说的很慢,目光灼灼不带一丝虚伪,坦诚与他对视,“我也绝不……后悔。我不想,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君无泪侧过脸来,伸手去握他的手,多日不进食水,四肢使不上力气,连手都握不紧:“如果不能与你在一起,就算能活千年百年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如果能与你朝夕相对,纵是明日便死了又有何惧,早胜那世间千年岁月,死,我真是不怕的。”
感觉到鳴玉反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并不比自己温暖多少,竟然微微有些抖,君无泪听到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似充满了疲倦的妥协,声音轻得恍如一句叹息:“这一次,你赢了……”
君无泪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真切,有心想要追问,一时语尽词穷,强打着精神说了这许久的话,如今脑中已是一片浆糊,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三年前两人曾定下的赌约,忽然心中一动,在黑夜中倏然睁大了双眼,唇角忍不住上扬。
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放下了一切戒备……真正爱上他了。
温热的感觉瞬间覆盖了他的双唇,没有一丝的缝隙。
“……我不会让你死的。”
紧接着眼前一阵旋转,他已经被鳴玉拦腰抱了起来,用衾被从头到脚裹了严实,一路走进了玉髓宫……
数日后,所有意图谋反的乱党都被一一处决了,其中大祭司朱绶因为被下属牵连,被下旨发配边疆,流放到妖域北境线上一片荒芜的沙漠中,永世不得返回万妖城,否则格杀勿论,即日动身!
待一切尘埃落地,已到了仲夏时节。
作者有话要说:
o~~ 以下内容涉嫌剧透,可以不看的。
君无泪你终于等到鳴玉这句话,你赢了,却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啊……亲妈泪目……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蛙声篱落下,夜雨敲窗棂。
蛙声伴着雨滴一声声高低起伏缠绵心底,君无泪靠在窗前,尽管天气依旧闷热,他身上仍穿着厚重的棉衣,显得有些臃肿。
听着细雨叮咚,他把玩着手中的药盏,暖烫的温度从杯壁上传到指尖,驱散了皮肤下的寒意。
将黑乎乎的汤药尽数饮尽,他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呷了一口热茶漱口,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握着茶杯的手,指甲的颜色是灰白的,已经开始有些发乌,不由苦笑了一下。
今晨起床洗漱,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人脸色雪白,乌发披散下来落在胸口,消瘦得颧骨都有些突出了。想不到停了不到一个月的药,自己就跟被扎了气的气球,瘦了二、三十斤。
有时候他会想,还不如接着吃朱绶开的药呢,至少食欲很是不错,哪像现在这样,一想到食物就有种反胃的无力感,好像忽然与天下美食有仇似的,吃多少吐多少,唯一能让他有饱腹感的,就只有喝药的时候了。
自从上一次,君无泪中暑晕倒在后院的小亭内,整整昏迷了五天,醒来后一直精神不济。尽管鳴玉嘴上没说,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病情开始恶化了,虽然平日里也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只是终日浑身乏力,胃口大减,过去平日能吃两、三碗米饭,现在竟然连一口都嫌太多。
那日,鳴玉坐在他床边,将他连人带被抱在怀中,笑得温柔和煦:“想不想去人界?我年少的时候曾在一个江南小镇上住过几年,山清水秀美得很,我想带你一起去看看。”
六月初八,柳色如烟,烟水空蒙。
两人登上了一条小船,顺着淮河航行了几日后,他们在一个古朴的小镇下了船,租了一个临江的两进小院。并不宽阔的院落,却也十分幽静雅致,碧绿的江水从古老的城墙下蜿蜒而过,推开门窗能闻到泥土潮湿的芬芳。
从此在这个纷繁世上,这一座独院,只属于他们两人,别人无法涉足的一片净土。
傍晚时分,鳴玉照常进屋陪他一起用晚膳,洗净了手,亲自帮他盛了一碗飘着清香的鸡汤。君无泪看着面前的白瓷小碗,橙黄的汤汁看起来一点也不油腻,不知道又费力这人多少工夫熬煮盛来。
其实他和鳴玉都不懂得伺候别人,更不会干家务,于是找来一个耳聋的老仆帮着洗衣扫地,平时一早过来把火炉给他们生好,烧好热水备两人起